牛疯子费力地从土坑里爬出来,脸色铁青得吓人,我把他扶到墙角坐下,他张着嘴喘息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
我问他怎么了。
他惨然一笑,无力地说道:“老了,不中用了。”
我又要再问,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长生啊,有些事本来打算等你成年再告诉你的,现在看来,不得不跟你说了。”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和满脸慈爱,跟平日里的疯疯癫癫完全不同,虽然我们相处了还不到两天,却也没由来的生出一种心疼,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牛疯子,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别人叫我牛疯子,你也这么叫?”他又笑了笑,拍了拍他身边的地面,示意我坐过去。
“那我叫你什么?”我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也对这称呼开始计较了?
“老牛,或牛爷爷,都行,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听他提到昨天晚上,我不由火冒三丈,原来昨天晚上是你故意吓我!就算不是你,起码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还腆着个脸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
他看到我瞬间变脸,气呼呼地撅起嘴,把头扭到一旁开始抹眼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昨天本来想试试你的胆量的,只不过,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人在夜间走到偏僻地带时,因为胆怯心虚或者体力不济,身上的能量气场就会降低,而这时,一些枉死不能正常转世的恶鬼便会乘虚而入,制造幻象,让人在行走过程中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昨天那道白影他老早就看到了,却没有吭声,本来不是为了吓我,而是他以为我看不到。至于他变成纸人,则是那道白影制造的幻象。
后面出现的那群鬼,就真的是个意外,他们只是路过。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头的怒气虽然消失了大半,却依然倔强的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恶狠狠地说道:“你试出来了?我可差点被吓死!”
他丝毫不以为然,随口问起了别的:“长生啊,你可知道九曜?”
“不知道!”我两眼瞪着门外落日的余晖,没好气的答道。
“羲和、望舒、荧惑、岁星、镇星、太白、辰星、罗喉、计都,这九星执掌人间吉凶福祸,是为九曜,又称九执。而你就是这九执之末——计都转世投胎,村里人都说你是灾星,其实他们全错了。你爹,你爷爷,你奶奶都早早过世,是他们没有这个福分,担不起你。”
我听到这些似懂非懂的话,顿时来了兴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我娘呢?”
娘亲,对我来说,是这一生的疼痛,她都没能看我一眼,便被人害死了,我也是从她跟我爹的结婚照上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又说道:“我这次下去,就是为了你娘。第一次下去,我去找了谢必安和范无救,他们并没有来接过你娘。第二次下去,我去了接引司,那里根本没有你娘的名字。”
“谢必安和范无救是谁?”
“小白和小黑……”
“怎么回事?人死了,不是都要去地府吗?”
“也不尽然,那些枉死之人,要等到阳寿终了,才能去阴间报道,否则那里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也不会进入轮回,只不过在接引司会录有他们的名字。”
“那我娘去哪了呢?”
“只有两种可能,你娘的魂魄被人藏起来了,或者已经魂飞魄散,消亡于六界了。”牛疯子停了一下,轻咳几声,借机沉思一会,又说道,“长生啊,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你娘死了七年了,为什么她的娘家人从来没有人来过?虽然你娘是远嫁,也不过百十里地,又算不得太远。”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每当我看到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姥爷姥姥,而我没有,每次回家问奶奶,奶奶的脸便耷拉成长白山,吓得我再也不敢问下去。
“那我……”
我正要再问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呼噜声,这牛疯子不知道啥时候竟然睡着了,真是岂有此理。
但,我又能怎样?
把他放躺平,又给他盖上了一张床单,找了点吃的,胡乱吃了几口,我也躺下了下来。
说实话,昨天饿着肚子走了八十多里地,晚上被鬼闹腾了大半夜,今天又精神紧绷地瞅了一下午香,早就累到虚脱,困的不行了,不大会功夫就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冻醒了。
抬头扫了四周一眼,牛疯子又不见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泛起昨天的画面。人都是这样,对于黑暗总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我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摸索到火柴,划了几下没划着,正打算再换一根的时候,一句阴惨惨的不像人声的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小子的阴阳眼怕是要封印不住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壮起胆子冲着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得一团人形黑雾正悬浮在半空,一颗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顺手从供桌上抓起一件东西,随时准备砸出去。
“老牛啊,你的牌位被那小子当武器了,这是要打我啊。”
又是一句,满是调侃。
老牛?牌位?
这是在说我?
我有阴阳眼?
“打你又能咋滴?别扯别的,赶紧帮我想个办法!”
这次说话的是牛疯子。
听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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