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奎和方辉是京海市自非典暴发以来第一批治愈出院的非典患者,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激动。
钟玉和郑晓晓走上前来向杨大奎和方辉献上鲜花。
安华摘下口罩对他们说:“现在你们看到我的真面貌了吧?”
方辉惊讶地说:“我见过你。”
安华点点头说:“咱们还是一个楼的邻居呢。”
方辉和杨大奎怎么也没想到,日夜照料他的这位护士原来是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平时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虽然住得很近,却素不相识,非典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看着这样的场面,杨大奎丧妻之痛似乎冲淡了许多,他对安华说:“我看病那天是你接的诊,当时把你吓得不轻。”
安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第一次接触非典,吓死了。”
方辉似乎感到缺了点什么,问安华:“怎么没见龚宇主任和护士长?”
安华说:“他们昨天抢救大奎的妻子忙了一夜,护士长晕倒了。看,在哪儿呢!”
顺着安华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全副武装的龚宇在四楼的窗口向他们招手。
杨大奎拉着儿子向医护人员和楼上的龚宇深深鞠着躬,流着泪说:“谢谢,谢谢。”
这一切都被摄进了大刘的镜头……
此时,陈子正躺在铁路医院特护病房,打着点滴。
院长古铜没有顾上欢送杨大奎、方辉出院,就赶去给陈子会诊。他看了陈子的检查结果,意识到老人的病情随时都可能恶化。
会诊完,他和护士一起来到特护病房,看望陈子。
陈子睁开眼睛,问:“我这是在哪儿?”
古铜说:“大妈,您是在铁路医院特护病房。”
陈子问:“你是谁?”
古铜俯身告诉她说:“我是院长,古铜。”
陈子轻声说:“古院长,你好!常听龚宇和海英提起你,就是没见过面,我是不是染上非典了?”
古铜说:“经初步诊断,您没染上非典,不过还要等待最后检查结果。”
陈子说:“我的病我知道,是胰腺炎复发,如果确诊不是非典,我就回去,家还有孙女和热线电话等着我呢!先别告诉龚宇和海英……”
古铜连忙安慰她说:“大妈,您安心养病吧,家里的事我们会安排好的!”
陈子一阵疼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古铜见状,急呼:“大妈!大妈!赶快组织抢救!”
一时间,在场的医护人员忙碌起来,病房里充斥着抢救生命的紧张气氛。
抢救完陈子后,古铜立即把龚宇叫到医院后院,他要马上把陈子的病情告诉龚宇,一刻都不能耽搁。
在铁路医院后院,松柏掩映着小路,周围的草坪露出嫩芽,在黄白色的败草中现出星星点点的嫩绿,在向人们报告春天的信息。料峭的春寒中挺立的医院灰色的大楼,显出些许生机。
眼前的景色,并没有缓解龚宇心中的压抑。自发现第一例非典病例以来,他已经在这里不分昼夜地奋战了半个月了,感到身心十分疲惫。此时,他和古铜院长在小路上散着步,谈着话。
古铜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向龚宇透露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说:“你岳母的病很严重,初步诊断是胰腺癌……”
尽管龚宇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还是一惊,沉默了片刻,问:“已经排除非典了?”
“世事难料,还要等待最后检查结果。”古铜摇摇头,叹了口气。
龚宇抑制着内心的痛楚,说:“如果她仅仅是感染非典我还有一线希望救她,可她偏偏是癌!你是癌症专家,实话告诉我,还有救吗?”
“已经晚期了,时日不多了。老龚,你和海英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自己多年的老友,古铜很想为他分担一些痛苦,然而,他无能为力。这让他又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龚宇忍住眼泪,愧疚地说:“她是累的,我和海英很对不起她,我要去看看她……”
龚宇来到陈子的特护病房,只见她瘦弱的身体陷在病床的被子里,除了苍苍白发,几乎看不到人。
她打着点滴,输着氧气,闭着眼睛。龚宇站在病床旁,无声地看着她,内心充满痛惜和歉意。这是一名医生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步步走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奈而痛苦。
站在一旁的护士轻声说:“刚打完缓解疼痛的针,可能睡着了……”
龚宇点点头说:“你去吧,让我陪她呆一会儿。”
护士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龚宇在距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来,这是防止萨斯病毒传染的安全距离。他远远地看着陈子憔悴、清瘦的面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了不吵醒老人,他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陈子睁开了眼睛,看见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的龚宇,问:“谁呀?”
龚宇连忙摘下口罩,说:“妈,是我,我是龚宇……”
“你怎么把口罩摘了?快戴上!”陈子连忙把头扭过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染了萨斯病毒,为龚宇的安全担心。在她心目中,龚宇是最让她骄傲的亲人,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分心,或者有任何闪失。还有很多感染了萨斯的病人等他救治呢,在这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倒下。
“妈,我听您的,戴上!”龚宇赶紧把口罩戴上,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老人的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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