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和员外郎,也就正五品和从五品,何况一个随从。宋廷山并不惯着他们。这一路,这俩京官这架子,宋廷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虞部的这两位官员抬眼看了看楚清,没有说话。楚清的小旗是从七品,也是官,所以不用跪,但要行礼。楚清刚才行的福礼,因是出门在外,非正式场合,并没有错。
只是楚清不懂这些,但是心里很反感。好在宋廷山看起来也烦他们。
“你怎么也上山了?”宋廷山缓和了表情,问楚清。
“带小宝出来玩儿的,采了些果子。”楚清边说边把手帕里兜着的果子递过去。
“嗯,味道不错。”宋廷山不客气地抓了几粒草莓,一口塞进嘴里。
因为和楚清合作过,也因为自家夫人和楚清关系好,宋廷山对楚清毫不见外。而正因为这份毫不见外,其他人再没有对楚清横眉立目。
“不打扰大人们的正事了,这就告辞。这个您留着吃吧。”楚清把那堆野果送给了宋大人,就告辞了。他们来的方向肯定有路,楚清想。
这时小宝拽着楚清的袖子,指向一个方向。楚清顺着看去,那是脚下这座山和对面高山中间的位置。那里的树木很稀,有几棵贴地断掉的树根,还有几处甚至露出了黄褐色山石。
小宝还没忘记今天楚清说上山找死树的目的。楚清因为宋廷山刚才说找铁矿,就联想到了那几处山石。楚清眯眼睛细细地看,发现这几处的山石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种发灰的土黄色。而是比褐色要发红一些,就像水彩颜料中的“赭石色”。
“宋大人,看那里!”楚清指着下面喊道。
宋廷山走过来看。楚清说:“这里的山,树林都很茂盛,但是下面却稀疏,还有裸露的地带。您说,这里能不能有铁矿。”
宋廷山回身向队伍那边招手,大家都过来探看。
“啊!”
“哎哎哎……”
几声叫唤。东伦的堪舆师刚出声就闭了嘴,而本地的两名风水师却止不住这语气词。
“能是吗?”楚清问。
“有可能啊!”一名风水师兴奋地回。
“哼!无知!”那位鼻孔比眼睛大的李郎中嗤道。
人家是专家,楚清不说话,只盯着东伦国那两名堪舆师。那两个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就低下头装作也在看山下的样子。还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向虞部的两位官员。
而本土的两位风水师,正交头低语,眼里都是兴奋。一个说:“这个地方真的像啊!”
另一个说:“二十多年前我为辽远府的富商寻找迁坟之地时,见到的就是和这相仿的地貌,当时虽有疑惑,但因受雇而没细究。其后半年多那里就被朝廷下旨圈了起来,就是现在的辽远矿。”
虞部的那位员外郎倒是很有兴致,似乎也偏向于这是矿点的说法。而那个李郎中其实也再仔细看着,只是因为刚才楚清的礼数问题而拉不下脸赞同。
“宋大人,方才小宝指向这里,我才看的,因为有您说找矿这个事由,就瞎联想了下,不要妨碍了你们的正事才好。”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楚清想随便打个招呼就走人了。
“哼!”又是一声鼻音。李郎中一定要把不屑表达出来。
丫丫个呸的!楚清烦了!这人的心眼都没有鼻孔大吗!
“不过瞎联想也是有缘故的,《管子·地数篇》中曾写道:‘上有赭者,下有铁’,而下面的山石正是赭石色。”楚清说道。
瞧不起谁哪!就算自己不是专家,那也是读过几本书的,说话也不是无的放矢的!
“寻矿不是易事,但凡有可能,总要查看查看,不是吗?您看这两个东伦的堪舆师,都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没准还真是铁矿呢。”
楚清瞄了一眼东伦人,提醒宋廷山留意他们反常神色,然后就告辞:“时辰不早了,大人们快忙正事吧。告辞了。”多听多看,便是外行也能有个判断。剩下的,宋廷山自己忙活去吧。
三天后。
楚清跟小宝往房梁上挂绳子,想做两副吊环,练习引体向上。百家进来汇报工作进度:“楚老大,砖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现在烧上柴火烘烤呢,基本能用了。何时开工?”
“即刻开工。”赚钱要紧,随时都是吉时。
楚清从没烧过砖,建窑倒是曾经参观过。好在雇来的这二十个人中,六个人都是烧砖的老手。楚清让他们每两人为一组,负责守一个窑。只开三个窑。其他人帮忙点每个窑口的火。
为什么只开三个窑?这三个窑要烧的砖坯不一样。一号窑,烧的是普通砖坯,就是从地下一两米处挖出来的软土混了沙子做的砖坯。这样的砖坯烧出来应该楚清盖房子的青砖差不多。
这时代的青砖已经很好,坚硬而细腻,防风化的效果好。楚清盖房剩的碎砖,都有村民要去磨菜刀用。据说比缸沿好用。
二号窑,烧的是按照楚清规定,用了山上的高岭土混合砂子制成的砖坯。这种土的粘性更大,含铝高,就连烧瓷器都是用高岭土的,可见这耐高温的效果。
三号窑,烧的是楚清根据记忆中现代土高炉中下部分的耐火砖用料,把一部分高岭土和白花岗岩的粉末掺和起来制成的土坯。这样就加大了硅的含量。
这些白花岗岩可费了不少劲。附近的山上树木很多,大块岩石不好弄。尤其白色花岗岩,更是少。听说东伦那边倒是很多。
楚清的白花岗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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