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暴雨,冷宫的看起来更加的凄凉。长草东倒西歪。只是一夜之间,那几棵零星栽种的老树枝头的新绿又长大了些。
小心地踩草而过。姬玉萝来到允子文与江如雪住的那间破屋。
桌面干净无一物,地砖也无垃圾。只是那角落的铺板床上的被褥却反之凌乱,一角还坠于铺板沿。
这屋收拾得连一个茶盏都没有,可见允子文临走时特意打扫了一遍。那被褥本洗得发白不辩颜色,凌乱或许不过是为了造成荒芜的逼真。
出了门槛,抬头望眼偏西的太阳,凝眉低头,却眸光陡然聚拢。
裙裾下,露出半个已干的浅浅的黄泥脚印。
轻轻地向屋内退去,发现屋内没有泥脚印,只有台阶上有。而那台阶上泥印从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女人的。
自允子文与江如雪走后,还有谁会到冷宫来?
昨夜暴雨,雨到卯时才停,来的人应是暴雨停后马上就到。
难道……莫非来的人是那神秘男人,或许是那少年?
不对,这是个女人脚印。
情况显示,除了少年与神秘男人,还有第三个人知晓允子文与江如雪住在冷宫。这个人还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就在宫中。
那,那女人来这儿干什么?莫非她已经知道允子文与江如雪已经被自己带出宫?
一瞬间,几个惊骇念头闪过脑海,姬玉萝又重新打量屋内。现在,她觉得她更有必要仔细搜寻一下屋内。
屋内除了那床,就是临窗的那张桌子。
桌子上并无一物,一目了然。
既然允子文把屋内收拾得这么干净,可见他不想留下一点痕迹。也由此可见,那被子是进来的女人翻凌乱的。这女人好像如她一样是来翻找东西。
她很快发现被子一角已经被拆开一寸大小。可把那地方拆开一尺长都没发现什么。
灰心地重新出屋,目光掠过每一处能及之地。突然,她发现远远的草丛里有零零星星的白点。
小而散的白点不仔细看竟还以为是一朵朵白色的小小野花开在杂草中。
她欣喜若狂地走近拾起来,发现是被人撕碎后搓揉成一团的纸屑。
纸屑是这个时代最高级的纸,也只有皇室里的人与名门望族才能用得起的纸。与天楼给她的纸是同一种张纸。只是这纸屑好像有些年数,微微泛黄。
难道这就是神秘男人所写的纸条?可就这样扔到草丛里,是允子文所扔?还是雨后到来的女人找到后撕碎撒飞?
一一拾起,大约有七八片。打开抚平。小小的碎纸上大多没字。但总算有两残片上写有两个字。一个夏、一个公。
这两个字看恍惚看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但仔细看,‘公’字落笔收尾皆粗滥无力。‘夏’字则不同,落笔有神,收尾柔韧,龙飞凤舞。再凝神细看,‘夏’字又有些不对劲。
那不对劲姬玉萝说不上来。但有一点很肯定,纸屑是雨后来的人所扔。因为每一片碎纸屑都没有被打湿的迹象。
抬眸望去,便是满目的荒草。
冷宫本就风大,想这纸屑有些落于土,有些落于草,更有的随风飘远。而凌晨到现在时间太长。这些被人撕碎信手扔了的纸屑要凑齐何其的难,简直就是根本不可能。
姬玉萝留下写有字的两片碎屑,余下的撒飞。
望着那些空白纸屑复飞落草丛,折转身回到屋门前,用手认真地比了脚印的大小,才向来时路走去。
出了冷宫,经过一花间六角亭台。无头绪,便懒无精神。就进入歇脚。
没多久,身后就蓦然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轻微响,她缓缓扭过头,就见花间小径走来天楼与一个侍卫。
天楼剑眉微皱,一副忧虑心急的样。目光与姬玉萝相撞时脸上有了一点和煦笑意。
姹紫嫣红簇拥着他。易过容的他虽与他本人差异太大,可看起来依旧玉树临风,贵气横溢。
在姬玉萝空茫的眼神中,天楼边走边向跟在后面的侍卫风度挥了挥手。那侍卫向他与她施礼后迅速离开。
赏心的绿色簇拥着女子。她秀眉轻拢,一双明眸含雾带露,茵氲迷离。半静半冷地凝望着他。天楼为之微微心跳。
近前,向姬玉萝象征性地抱了下拳,“公主!你怎么在这儿?小昭找你好久了。”
“我到如花宫看看,出来累了,就在这儿歇歇脚。”姬玉萝玉手成拳,轻轻地捶着腿部,好似那里真的酸软不堪。
天楼在美人靠上坐下,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今早朝堂上,当姬明提出南军撤出南城门事后,满朝争议。以夏侯流为首的利益派赞成,以夏侯傅为首的权利派坚决反对。借口不过是南军撤出城外皇宫不安全。
夏侯家起了内讧,心思玲珑的姜古与一干不同流合污的臣子做了观众。
夏侯氏内部一番唇枪舌剑剧烈争执,得肖刚正巧言,终夏侯傅丧气妥协。
躲在朝堂隔断后天楼微微心安,可就抛出这么大的诱饵才办成这么一件事,第二步可说是荆棘布满,不易实施。因此,让姬明暂时不宣布,缓缓再说。
与姬明分手后得到消息,得知姬玉萝出了云落宫,去向不明,他生怕她会有什么危hai性的行动,又心急如焚地到处找她。找到她,他那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安然落下。
沉默中,姬玉萝有意无意地道:“今早起来看了会儿书。可不识其中一个字。
说着,她暗观着天楼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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