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作别,出租车便扬长而去。我愣在原地,实在被冷落得莫名其妙。心里不高兴找不到地方发作,低下头寻到路边的石子撒气,磕哒磕哒,从楼头踢到门洞。
青石色的路面年久失修,石子滚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也学我闹起了脾气,左右乱滚甚或不动。我与它犯起了倔,你不走我偏要踢走你,狠抬起脚去踢,圆滚滚地小石子被踢飞,诶呦一声,吧嗒嗒有气无力地落在地面,滚了几滚停在门边。
怎么石子也能叫疼,我稀罕地细去看躺在门边的小石子。
石子上与附近地面浮着灰蒙蒙地影子,有些晃动,是活物!抬眼去瞧,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儿青着眼窝,冤魂索命一样站在门边。
刚才是太过拿石子解气,竟没发现门口有人,踢到人确实不好,脸色不善,还是赶紧道歉得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刚才没注意,不小心打到你,实在是对不起。”
天瞬间阴了,刮起风来,吹得立在门边地瘦削女孩长发乱舞,一脸怨气,像是在闹鬼。
既然没言语,还是赶紧扯乎的好。想进门上楼,女孩却正巧挡住去路。我皱眉去看她,用眼光示意她让开些。她依然不动,似乎是故意的。
“吴耽呢?”嗓音暗哑得刺耳,我向她脸上看去,仿佛有些面熟,细想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既然提到吴耽……天呀,是她!推我滚下楼梯的女孩!
我恐怕她再害我,紧退后几步,庆幸这次是在平地与她狭路相逢,否则凭她的狠劲,我只有吃亏的份。
青灰色的风衣挂在身上,女孩儿直着眼步步紧逼。
“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连电话都不让他接。不过是欠了你点儿钱,你竟敢限制他的自由……还不许我与他见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被女孩的气势压倒,几乎跪倒在她面前,还好我的膝盖是直的,弯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迎向她。
“他早已死了,我又与你并不认识,如何去阻止你要见的人?你来问我,也不过是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奉劝你最好调整好心态,认识清楚你称之为你所爱的人,并改正自己的观点才是正选,其他的都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没用的。”
女孩听不懂,只想寻个人发泄。我话音刚落便像只发狂的笨熊,拔树扔巨石,横扫一切她看不顺眼的东西,然后跳着脚地对着我指天骂地,引得左右邻居几个好事的老太太从门里出来张望。
有人来看戏越要骂得凶,比精神病还要疯癫。
等到她骂得累了,嗓子也完全哑到说不出话来,这才歇了下来,瘫坐在门前的阶梯上泪流了满脸。
我看着她冷笑,像是在看戏,演着从前的戏码,也笑自己。最后还是嘴欠说了她。
“你明知他宁肯自己死了,也不肯再与我继续下去,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找我?我连他的影子都不想再见,何谈禁止他给你打电话?我猜,你若想找他除非等到有缘再见。哼……你以为你不是我,能改变得了他,能让他死心塌地唯爱于你。其实我只是未曾有机会告诉你,你与当初的我一样天真。”
我说罢打算上楼……
扑通一声,咚咚咚,有东西磕到水泥地面的声音,沉闷地频率,连脚下都在颤动。
我寻声去看,是泄了气的女孩儿正在下跪磕头,面向着我红着眼,嘴里不停地念叨。
“求求你,让他回到我身边吧,我离了他活不了!”
想去扶她,找不到理由。在爱情面前同为女人,我显然没她来得虔诚,而太过虔诚只有跪下,像祈祷,要怎么劝?
两个人最容不得有矮下去的身姿,高度不同,注定总要有一个垫在脚下。
沉默半日,只有叩头声,我轻咳,叹了口气。
“别再傻了……”
女孩儿听了我的话停了下来,额头上顶着个大包,鼻涕眼泪横流满脸,怔怔地对着我发呆。
“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求错了人?”我叹。
思索良久,“噢!”女孩儿顿悟,尖叫出了声。
“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想办法联系吴耽,只要坚持总能感化他,这样就能让他快点回到我身边对不对?好,我这就继续去联系他……”
女孩儿竭斯底里地又哭又笑,对我磕头,谢我指点。
我第一次意识到竟然有比我还傻的傻子,我哭笑不得。
“不,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求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吴耽,而是你自己。就求求你放过你自己吧……”
女孩儿听得愣了,傻傻的望着我,一脸的迷茫。
三岔路口选不出来,总想抓住个人问,问到了却更不知道该选哪一条。
太是榆木脑袋,谁也没办法。
“其实有些事当时看起来天大,回头看看也不过屁大点儿的事情,为难自己实属不该。”
说罢我径自走开,留她一人独自跪在楼门外,看似遗弃,实则不是一路人而已。
进到楼道里,走到二楼半的缓台,我仿佛又看到了女孩霸道地抓过吴耽亲吻的样子,张狂得令人生恨,也自信到太过可怜。
但我们只局限于是陌生人,注定了台上与台下的缘分。能对她说上几句话,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打开家门,进到屋里花香依然。
我很想给高强打个电话,不为别的,只是想有人和我说说话。最近事情发生得太多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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