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屋檐下积攒的一滩水,还在无限累积的过程中。
这几天幽王的病频繁发作,巫官们并不得闲,又唱又跳的,闹得清静难寻。
李昀亦站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场中那些跳的如痴如醉的巫官,想起尹晴的形容,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他可以混进来,却不代表一定要和他们一样跳大神,别说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就算他真的和那些巫官有一样的信仰,他也不会跳。
当然,场中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不动的,少有的几个里面,身份最显赫的,莫过于现任大巫官唯一的弟子——禾。
李昀亦几乎是混进来的第一天,就认出了这个“禾”就是当初他和尹晴在郊外遇到的那个年轻巫官,也留了心眼多关注了一阵子,但,在发现这个禾不过是个空有野心觊觎大巫官的位置却没有什么实力的花架子后,李昀亦也懒得再费心思了。
他好奇的,是那个奇怪的囚车里面的人。
在场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后,李昀亦寻了个恰当的时机,离开了已经算得上是群魔乱舞的场地。
禾亲自押送回来的那些人,被关押在特定的地牢里,除了巫官,等闲之人没有周王的手令是不得接近的。李昀亦敏锐的感觉到这些巫官对待这一批人犯的不同来,却并未打探到更多。
地牢中没有多少人看守,他们看清李昀亦巫官的打扮穿着后也没有检查他的身份,挥挥手放他进去了,好似那些人犯一点儿也不重要,李昀亦心中生疑,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走过眼前这条狭长漆黑的甬道,眸光貌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的扫过两侧歪歪斜斜的每一个人,却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什么特别来。
直到最后一刻,李昀亦走到甬道尽头时,看到眼前被装入一个青铜制的巨大的罐子里的人,才停下了脚步。
他整个人被铁链锁住禁锢在罐子里,一张脸也被前后两张青铜面具固定住,身边点着的两盏幽幽的火把,映的那面具上的青面獠牙格外狰狞。
“咯咯咯……”那个人嘴里发出沙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李昀亦心里忽然产生出十分古怪的感觉,却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皱着眉,盯着眼前那个人,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你是谁?”
那个人被他问的似乎愣怔住了,笑声戛然而止,微微扭动了下脖子,引得控制住他的铁链发出一阵响声来,他尽量做出前倾的动作,面具后两只乌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李昀亦,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生物一样,忽然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你不是巫。”
李昀亦被他这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却无从辩驳,可内心深处仍然有些觉得诡异,他借助现代心理催眠的特殊方法连这里堪称巫术最厉害的大巫官都骗过了,却在这个看不清楚脸的人犯面前无所遁形,说不奇怪都是假的。
“正好,我也很讨厌那些巫。”那个人好似压根不在乎他在想什么,自顾自的就说了下去,“你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李昀亦见他无心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点破,巧妙的换了个话题:“他们为什么抓你?”
“为什么?”那人的音量微微调高,李昀亦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挑眉的模样,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来得及捉住,就被接下来的话给震惊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的王病了,病的要死了,需要用流着巫的血液的生魂祭祀神明来换取生息吗?”
“什么?”李昀亦看了一眼那些被关押在地牢里大多十二三岁的少年男女,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想起了西游记里面那个被狐狸精骗妄想挖童男童女的心做药丸吃好长生不老的皇帝,背后忽然一阵阴冷。
提起周这个长命却窝囊的王朝,人最先想到的往往是他冗长而繁杂的“礼”,却忘记了这个时代所处的位置,那些即使在封建制的王朝下被看起来怪诞而奇葩的事情,甚至在这个时候都有可能是合理的。
他不知怎么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起来,如果高缘的前世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欠下了那么多人的命债,即使他执念不散或受此煎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天理循环,他们又凭什么为他解除?
“几年前,”那个怪人对李昀亦震惊的反应视而不见,继续自说自话,“你们的王率兵攻打褒国,不就是为了这个么?褒国的人,天生就具有巫的传承,你们要花费几十年的工夫去学的东西,我们,从一出生,就会。”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骄傲的意味,只是接下来的话,忽然就变得阴狠了起来。
“原本你们是没有那么容易将我们灭国俘虏的,是你们的王,用他卑劣的手段,欺骗无辜的少女,将蛊毒下到水源里,让所有的褒国人,都失去了战力。”
听到他说到那个少女的时候,李昀亦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同的味道,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少女,是不是姒姓?”
怪人沉默了下去,没有再说,却已经透露出了答案。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原本守卫的人全部站了起来,似乎对来人十分恭敬的样子。
禾朝这边缓缓走来,想只骄傲的公孔雀,巡视着他的领土,在看到一旁隐在暗中不起眼的低阶巫官时,不悦的哼了一声,李昀亦也没和他计较,心知自己今天是不能再问出什么来,便顺势退了下去。
他需要找尹晴,确认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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