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是一片无望的黑暗,无论行走了多远和多久,都走不出这片黑暗无边。或许这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吧,拿掉一切虚伪的光明和圣洁,只剩下空荡荡的灭亡和绝望。
可是又是哪里传来的血腥味,浓重凝滞,就飘在空气中,飘在眼前。可是如果以前没有经历过,又是如何知晓这就是血的味道,如果以前就经历过,那又是从哪里经历的。
疼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刻骨铭心。
这天下终于有了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把整片天空一剑坼裂,光明从天际上面涌进来,世界在眼中逐渐变得繁复。
可是为什么要有光,为什么要让这一切都曝露在眼前。那片陌生又夹杂着熟悉的血腥,竟就是从眼前这两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两个人的血液到底有多少,竟可以把整抹天地,都染成一片红,把这片空气,都散成一场腥。
轻轻俯下身,那两个人的脸庞就浮现在了眼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满身血色。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嘴角竟然还挂着笑容?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音容还是那样熟悉?
可是为什么,他们竟是,父母?
刹那之间,雷声乍响,闪电破空,银蛇狂舞!
张池终于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首先入眼的是一张陈旧的床,自己现在正躺在上面。再往外看,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边靠着一张木桌,两把竹椅,桌上只有茶具一套。墙上横挂着一幅字,上书“修静”,往旁一拐便是门。
这应该就是一间客栈了,张池心道。刚刚忆及此处,又蓦然想起昨晚之事和梦中之景,张池深色一顿,眼泪便流了下来。
正当张池失声痛哭,不能自已时,门被轻轻推开了。张池擦一下眼泪,往外望去,才看见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装扮、剑眉星目,竟是昨天在逯家村口问路的那个人。
那人看见张池已经醒来,对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醒啦,我们又见面了。”
张池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缩在墙角,他道:“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人倒一杯茶,递到张池手上,才坐到张池身边。他轻轻抚摸张池的头发,笑道:“我叫刘逸夜,这里是离城的一家客栈。”
张池忙不迭的问:“我记得昨晚我还在家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刘逸夜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正色道:“我昨天去逯家村寻一个朋友,回来的途中路过你家,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想要杀你,我就赶上去把你救下来。”
“那我爹娘呢,你有没有看到。”张池的话甚是惶急,“他们有没有,有没有……”他张了张嘴,才想要吐出那几个字来竟那么难,它们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刘逸夜这时候的神情还是怜惜,张池已经能从其中看出些什么。他缓缓道:“当我赶到的时候,你爹娘都已经被杀了。”
原来绝望,是可以很平静的突袭。那些幻想的泡沫被突然全部打碎以后,那个悲伤到地老天荒的人,是你吗。
刘逸夜记得张池总共哭昏过去三次。
在张池哭得天昏地暗不能自己时,刘逸夜并没有急着安慰。他坐在张池的床边,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不忍。而当张池泪眼朦胧的望向他时,张池还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些东西太深奥,张池还不能理解。
在张池哭得终于有些疲惫而不得不停止,只能听到零星的抽泣声时,刘逸夜才将手中准备许久的热毛巾递给张池。然后他才道:“小兄弟,咱们相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张池的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他断断续续道:“我叫张池,爹娘和村里所有人都叫我小池。”
刘逸夜叹口气道:“张池,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我在村里没有别的亲人了,可是外村的亲戚我都不认识。”
刘逸夜皱起了眉头,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他沉思了很久方道:“这样吧,相逢即是有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去处。”
张池慢慢停止了抽泣,抬起头来看着刘逸夜。刘逸夜盯着张池因为长时间流泪而有些红肿的眼睛,缓缓道:“张池,你听说过鹿屠门吗。”
张池很茫然的点点头。
刘逸夜不自主的笑笑,丝毫不在意张池的表现。他道:“鹿屠门正是我所在的宗门,恰好我有事将回宗门报告,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我想楼主应该会收下你的。”
张池没有说话,只是又默然点了点头,刘逸夜望去,只见他双眼无神,神色一片萧索。
过了许久之后,张池才开口道:“在跟你离开之前,我还能再回一次家吗。我想再看一眼爹娘,因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刘逸夜看着张池重又涌上泪光的双眼,还是狠心摇了摇头,张池的眼泪立刻又流出来了。刘逸夜低声道:“张池,现在回去的话,你只会徒增伤心,还不如就此别过,就当出趟远门,你父母就在家等你。”然后他拿起床头的一个小盒,材料木质,雕琢颇为粗糙,正是昨日张池父亲送给张池的礼物。
刘逸夜将小盒递到张池手里,道:“这个木盒是你父亲送给你的,以后看到这个木盒,你就当看到你的父母一样。”
张池接过木盒,轻轻打开来,盒内安静躺着一个用枯草编织的小人,眉宇间神似张池,背后背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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