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办法吗?”
林子月这句话飘落在她身边,孟离听到了皱眉苦思,轩辕彦听到了眼神苍茫地摇头,钱丘正在指挥水手们维持秩序,轩辕煜看着林子月,低声道:“你想做什么。”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或者反问,而是肯定,但是他却无法给出任何建议,他们的力量根本不足够改天换地,又谈何做些什么呢?
林子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能做什么?她回过头去,看到码头越来越多的人跑了出来,尖叫着、推搡着,有不少人掉下了水,拼命往低矮的渔船上面爬,有两辆小渔船甚至被他们弄翻了。月杖落在手中,成片的树干从手杖上蔓延出去,那宽大的叶子上两个人坐上去绰绰有余,树干越来越长,轻柔地托起那些落水的人,就像是一艘正在生长的木筏。
最先这木筏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混乱,但是很快发现这就是座凭空出现、不断扩大的船后,人们开始争先往那些被枝叶覆盖的水面跳下去。
码头上的人群竟然安静了不少,他们渐渐分着先后乘上树干和巨叶,妇孺在前青壮在后,在恐慌中乍然见到了救援,他们的理智稍微占据上风后,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方才体现出来。水面下方的海草微微摆动,推着那些载了人了船不断往海里走去,紧紧跟在宝来商会的商船后面,宝来商会的船就像是条巨大的龙头,后面生长成一大片的简陋树筏上人越来越多,岸上的人越来越少,不少渔船也自觉地簇拥到这长龙的两侧,遇到不小心跌到水里的人船夫就伸出长杆,将人挑起或者拽过自己的船上。
慌乱的那瞬间过去,人们求生和自救的念头便飞快感染着彼此。
林子月好像听到了祷告声,如蚊细微,却毫不停歇。她手上未停,一直在往手杖里加注精神力,虽然头渐疼,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直到码头上最后一位青年流着泪,冲身后一片狼藉的市场发出一声长啸,他的父亲在某座海岛的矿山那里,跟往常一样为了多凿些宝石出来,没有赶上回家吃饭的摆渡船,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办法逃走,但是他只能选择自己走。
随着这声长啸,原本低沉的哭泣声洪亮起来,有着几分力气的,不论是大人小孩,都从树筏的树枝上掰了枝条下来,拼命划着水,想要用每一丝力气确保自己能安全地离开。
同样变清晰的,还有那缥缈而不存在的祷告声,林子月的头疼被缓解了不少,她的眼睛亮得像是星辰,手杖上的月亮光芒大放,将最后一些枝条吐了出去,化成好几段篙杆,滚落在那些树筏上面。祷告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异常多的线,无形细小,像是茧一样缠在林子月身上,又像是输送血液的导管,将莫名的力量和其中渴求生机、憎恨这种绝境的意念统统也传达给她。林子月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跟因果之线一样,但却是只属于幻世的。
于是,林子月明白了这些人们的心意,所以她望着天空,望着那直抵天空的黑柱,望着在其中酝酿灾难的那股无形力量,抬起了自己的月杖。
她似乎在那没有形态的虚空看见了命运。
杖尖月亮上的光芒越盛,不再拘于船头,那柔和的光芒像是抬起头舒展翅膀的群鸟般飞了起来,飞越人们的头顶,几乎要替代那渐渐西沉的太阳。每个人都将目光落在那上面,心里想的是同样的事情,即使念头稍有区别,但是他们的意志汇聚在同一点。
林子月侧头瞥了一眼亚瑟城。
你看啊,我,他们,都不希望这里毁灭。
林子月转回来,看着那红色愈盛将要怒吼的山口。
所以你不能将这里毁灭。
这不是我的请求,是他们的。
当林子月闭上眼睛抬高月杖的瞬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从月杖上扩散,包围了她,笼罩了宝来商会的商船,遮在那些絮絮低语的上面,落在那些不安的人群身上。孟离感觉海水压制他的不适被缓解,有柔软的羽毛托着他让他站得越来越稳,轩辕煜感觉自己身体骤轻似乎无处不可去,几近要解开一切有形的束缚。哭泣的人们开始停止哭泣,悲伤的人们却被抚慰了悲伤,都呆呆地望着商船船尾那轮照在脸上的月亮,看着月亮上如纱般轻柔,将他们覆盖的月光。
轩辕彦却感觉林子月不再存在,她的双脚明明立在船上,却好像是一步步踏向了天空,轩辕彦的意识没有被那月光的力量所撼动,他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对场中发生的异象观察最仔细:天空渐渐分裂成虚幻的色块,色块之间竟然变得倾斜,在扭曲交错中往下方压低。太阳已经黯淡得像是随时会被扑灭的烛光,林子月手持月杖站在船边,被所有人无声地仰望,就像是在仰望一轮冉冉升起的月亮。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起的头,人群开始歌唱。
“亚瑟失去了他的家乡~漂流到美好的新岛上~他其实从没有走远~仍住在能望见家乡的地方~亚瑟建立了新的城市~却依旧怀念他的家乡~当天空开始变红~当大地被山火烧僵~亚瑟失去了他的家乡~却有了名为亚瑟的城邦!”
这是亚瑟城的一首民歌,亚瑟城的人们从稚童唱到暮老,歌里讲的事就是亚瑟城的历史,此时听来却越发可悲,这些人正如亚瑟一般面对着失去家乡的命运。只要是亚瑟城的居民,都在随着那第一个开口的人歌唱。跨海行船而来到亚瑟城的商人们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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