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走到长廊尽头处,此地人烟稀少。绿化带的土地上有不见几株花草,未入寒秋,树木皆枯,是一派萧瑟凄凉之景。
她又向远望去,忽看见雨气雾海之中屹立着一座牌楼。
这牌楼是古风式建筑,赤青相间,若玉石珠宝一般美艳,雍容华贵。
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如有如此丹楹刻桷的建筑,这引得楚宴想要走近细赏一番。
她脚停在牌楼前,恍惚之间看到这牌楼上还写着“玄陵城公园”。
睹此,她便又朝前探去,待视线逐渐清晰后,只见一座犹同专为宫廷打造的雅致观园浮现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垂首看向地面,就看地面上铺满了大理石纹理的瓷砖,又瞧此公园牌楼斜下方有一口石碑,石碑上棱角不平。
一眼览过,便知其历经沧桑,年代久远。
那石碑上面刻着一行矫若惊龙的墨色汉字仍能看清:玄陵公園?明?隐名士捐。
看到这石碑上刻着的最后一个字,楚宴的心莫名地紧绷起来,良久,她叹了口气,仰首念道:“如今人间,凡事良恶非此即彼。无名,即善。”
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把她神思牵住:“阿爸!阿娘!弟弟死了!”
现在世间人情稍显淡泊,生离死别这样的事众人均不挂在口上,有时甚至不记在心里。红事也许会比白事热闹的多,但不过几天那些喜庆的气氛便也会一散而去,不会留住太久。
世上最令人悲痛的事,不过是最在乎的东西被别人无情的夺走,就比如亲友的死亡。
楚宴回过神来,目光一闪便见一位留马尾辫的青年,朝着公园内疾跑而去。青年身穿灰褐斑纹短袖,腰间系紫色汉裙,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青年大抵是看着了些幽恐的事物,才会如此惊慌。
有一点却是让人感觉稀奇,现代社会,不说人人穿便装,也应当不再把汉裙之类的服饰当做日常服装。时而在家穿着发在网络上,有时也会被一些现代主义的人诟病,然而这青年,似乎是已经把此类服饰,当作是平日出门穿的衣裳。
这人来历,应当不同于普通人。
楚宴没敢继续打量他,怕再被旁人臭骂一顿,只罢进园跟上他瞧瞧情况。
她走入公园后,却发现此地不只是公园,还是一处村庄。
茅屋在道路两侧错落有致,挨家挨户门上都挂有一大串红扑扑的辣椒。
人间有传说讲辣辣可避邪祟,可充阳气。有些住在偏远荒野地区的人们畏惧阴邪,即会在门上挂串辣椒来镇住户房山水,以防凶事光临。
但此处除了地势环境恶劣以外,也并非荒郊野外,只是离城市中心稍远了一些,总体来讲并不偏僻。
而如今人世间妖邪并不剩多少,基本没有妖邪出没。
在此地生活的居民却在门上挂上了辣椒,只得说明这里长期背光,再加上近来雨水多,阴气和潮气未免会有些重了。
若是以这种理由门上挂辣椒,倒也合理。
公园深处更有别样的天地,以至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身在公园之中。公园最内部是无数处村落,和无数片田野。
与公园外大有不同的,是此处的田间长满了一棵棵金黄的米稻,在风中不断摇摆,形成了金色的麦浪,漂亮极了,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公园外的苍凉。
身穿灰褐色短袖的青年停在一户庭院门前,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近乎疯狂地敲那朱红色的大门。
不大一会儿后,那到大门才敞开一条小缝,青年一步跨过门槛,冲了进去。他脚步踏在地上震动的声音,门外十米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楚宴伏在一棵长满叶子的白杨树后,凝神细听动静。
过了许久,楚宴才见那户人家的灯全部打开了。随后她又听到一句老人的怨叫:“给我找算命师!我孙子不可能死的!”
正站在白杨树下面吹凉风的楚宴刚听到“算命”这两个字,眉头蹙了蹙,嘴角一勾,思潮云涌:“世人既厌装神弄鬼,却喜卜筮。”
她朝着那户人家走了几步,大概离门口还余五六米处时,一位身着道卦袍的男子与她迎面撞上。
这人的出现让她猝不及防,她怔怔停步。下一刻,恰好与那人眼睛对上。
穿着道卦袍的男子年已老迈,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但是他的眼睛里,杂着几丝诡奸。
这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与人对视,更别提她这种皮肤雪白,身穿幽衫的“非人”。于是男子匆匆停步向她道歉,然后箭步走入方才那位青年进去的大门。
男子刚进门不久,站在门口的楚宴便听见了大约有十余人的齐喊声:“算命先生,您可算来了!”
那一群人好似是簇拥着那位男子进了屋去,楚宴听到的声音渐渐模糊了起来。很快,门口处便又毫无声息,安静的连树上树叶摇曳牵连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狂风吹过,吹动了那朱红色的大门,楚宴看见那门稍往外偏了偏。
一个算命先生的到来,竟能让这户人家忘了关庭院的大门。
骤风仍然不止,那两扇大门被风顶的完全敞开,且不断晃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楚宴定定的站在敞开着的门前,透过这户人家房子上没拉窗帘的窗户,隐约看见那身着道卦袍的男子拿着拂尘,不断的上下摇摆。
之后拿着拂尘的男子又来回舞动,不停的围着这户人家客厅中的沙发来回转动。转了十几圈后,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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