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七公主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寒食。
寒食回过头来,“七公主还有什么指教?”耷拉着眼皮,态度显得十分冷淡。
当初七公主答应了帮自己寻回帕子,出于感激,他才在她好奇的追问之下,给她说了一些江湖的奇能异术,趣闻逸事。当时看着七公主熠熠生辉的眼眸,他只当是成功讨了她开心,谁承想竟埋下了祸根。
换脸术。换脸改命。
她还真敢想!
长风快要及笄,她还尚在豆蔻,换张脸就想刻鹄,当世人都是傻子么!
七公主当然也感受到了寒食态度的前后变化,咬了咬嘴唇,怯生生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寒食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继而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含混地应了一声。
长风则是神情愕然地望向寒食,“你受伤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话刚问出口,她便猜测出了答案:
应该是在与青衣武士正面交锋的时候罢!
寒食却似乎羞于再提此节,直道:“已经无碍。殿下无须挂心——兵符我一拿到,就会赶往各州……”
长风已经在来凤居找了模仿字迹的高手,拟了十三份手谕作为佐证,结尾无一例外都注明“阅后即焚”——
规避将来“假传王命”的麻烦找上门。
当时她在回春堂不走,最重要的目的不是看诊,而是约定好了让来凤居差人把东西送到这儿。
好在来凤居的办事效率够高,她是先收到了东西,法净才找上门来。
“怎么能不挂心?”长风蹙眉,青衣武士的内功修为是她一个外行都能感知到的恐怖,她旋即想到寒食进入宫闱还要使用压迫五内的“缩骨功”,更是会伤上加伤!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欲尽其用,必先得其法——不行的话,你还是休养好身子再出发……”
“殿下,真的已经没事了。”寒食薄责地瞥了七公主一眼,生怕长风不信,急急解释道:“我的确受了点内伤,但经过一夜的休养,已经恢复如常。殿下所命之事非同小可,寒食是不会视若儿戏的。”
“我省得。”长风轻声道,“我是希望你要把自己的身体也当回事。”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寒食心中一暖。他越来越能感觉到,长风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七公主望着他们二人间的君臣互动,半晌不发一言。她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寒食走后,长风坐回到案边,继续誊写《宗镜录》。
她唤方絮新斟一壶热茶端进来。
在七公主的那一杯茶倒好的时候,长风笑着提醒对方:“七妹,请。”
七公主眸光微闪,从腰间捻出那一小方药包,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若不放心,”长风道,“我便与你各饮一半。”
她话说得极为委婉,“防止过了剂量……若是我刚来过,你便死于非命,那我就算有一百张嘴,到了父王面前也说不清了。”
“六姐说笑了。”七公主挤出一丝笑意回应道,这药包是长风来之前就备下的,如她所说不可能是剧毒之物,那为何自己会有犹豫呢?
说到底,是信不过对方。尤其在自己提了那个非分要求后,对于对方的不信任感就愈发强烈了。
实则是心虚使然。
思及此处,七公主厌弃地甩了甩头,想着绝不能让长风看不起她,于是清泠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长风淡淡一笑,不复再言。低下头去,提笔继续,直至抄完。
此时已是晨光熹微。
方絮将两摞经卷整理在一处收好。
七公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长风告辞将要抬脚离开之际,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六姐。”
长风回首望着她。
“你别怪我。”她脸上浮现出忏悔,羞惭交织的复杂神色。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长风道。
她能且只能给出的只有这么一句承诺。
也深信这样一句承诺,比任何夸饰的劝慰都能安七公主的心。
果不其然,七公主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可脸上的神情却有意识地维持先前的状态。
“既然你叫我一声‘六姐’,那我便托大给你一句忠告——不知你可愿意听?”
“请六姐赐教。”
长风的眸子如潭水般幽深,缓缓开口:“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丢下这八个字,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七公主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都未能参透那句话的意思。
正阳宫内。
“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长风朝孔方楚和孙王后行礼。
“平身。”孔方楚细细打量了眼长风,“疹子是消了,可眼底却有些青……还是要珍爱身体才是。”
“是。”长风想了想,示意一旁的方絮呈上佛经,“儿臣贺父王寿。”
“这孩子……距父王的寿辰还有两天呢……”孔方楚笑着对孙王后道,“性子也太急了些……”
“六公主这是孝顺,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先行向您道贺,”孙王后看了长风一眼,“听说这佛经是你与七公主一起抄录的?”
“是。”
孙王后微笑着,没有说话。
长风自是明白她的心思。
抄经是两人,前来提前贺寿的却只有一人。暗戳戳地指出她贪天功为己有。
孙王后较之过世的先王后更为精明,可是却远不及先王后得帝心。
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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