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城没有监狱,沐弘被关在一间奴婢住的矮房子里,外面站着两个看守。来到阿房城的三个多月,他不是上战场,就是建工厂整顿后勤,从早忙到黑,现在被关起来,不得外出,倒是有了休息时间。虽然房间窄小,徒空四壁,但叶玄送来衣服被褥,公主亲自送饭送菜,看守也不敢阻拦。沐弘每天睡到自然醒,呆在屋子里好吃好喝,又没处运动,几天下来养得皮色光亮,胖了一圈。
那天慕容永走进牢房,见到他这付样子颇觉意外,呵呵冷笑:“你倒是过得挺滋润的。”
“罪名都罗织好了?”沐弘问。
“有点难度。”慕容永说,“你很能收买人心,尸秃不肯出卖你,把你手下的管事拷问了一遍,也没有一个人吐口。”
“你把尸秃怎么样了?”沐弘担心起来。
“一个倔老头,我能把他怎么样?杀了没意思,不如罚他去干苦力。”
“本来就是欲加之罪。”沐弘感到欣慰,“底下的百姓还是懂得仁义道德的,颠倒黑白的只是你们这几个人。”
“是你自己作死,把大家都得罪了。”慕容永不屑地说,盘腿坐在矮桌对面。
“这就奇怪了,我来的时间不长,和众位将军并无交往,怎么就得罪他们了?”
“蠢货。你以为当了侍中就了不得了,就敢对后勤开刀,把原来的主事全部免职,换上你自己的人。”
“不是我自己的人,而是有能力的人。”沐弘纠正,“原来的那批人尸位素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干,后勤当然管不好。”
“你以为慕容恒不知道这些人无能吗?你要把人免职,也该先查一查他们的底细。”
“我知道他们有裙带关系……”
“这些人都是高盖段随韩延的亲戚,就是慕容恒也安插了子弟在里面,被你一锅端了,他们怎么不恼火,自然要抓住机会搞掉你。”
“我只向皇上负责。”沐弘垂下眼皮。他所厌恶的政治斗争,即使在这个不成形的朝廷里,也是无处不在。
“皇上也不能由着性子来,有时也得做出让步。”慕容永说,拍拍胸脯,“只有我,孤家寡人一个,一心忠于皇上。”
“所以皇上即使明知你找尸秃来陷害我,还把调查的活交给你,。”
慕容永提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口喝干,叹了口气:“天底下有哪个囚犯能在牢里喝酒吃肉?不论我查出什么结果,皇上心里早有主张。”
“皇上或许不知道,其实,你比他们更加恨我。”沐弘淡淡地说。
“我恨你。”慕容永嘿嘿笑道,“还不如说你恨我。”
“我为啥恨你?”沐弘问。
“与其说你恨我,倒不如说你瞧不起我。“慕容永叹道,”以前我当奴仆的时候,千方百计讨好你,但你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千里迢迢给你背来的土特产,被你一股脑全扔进垃圾堆里。”
“你没必要拿来的,我不需要。”
“那时你在京城当官,我只是个下人,为了巴结你,只能去找更好的东西,但是辛辛苦苦送到你面前,你仍是一脸的嫌弃。然后我就明白了,你不是嫌弃东西,你是嫌弃我这个人。”
“你没必要讨好我的,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是我自己发贱。”
“对,你就是个品行低下的贱人。”
“你敢骂我?”慕容永手抚腰刀,杀气顿现,“要不是皇上看重你,我早就一刀砍了你。”
“对呀,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沐弘冷冷地说。
慕容永喘了一会粗气,压住怒火,沉声问道:“我伺候皇上十年,鞍前马后,疆场拼杀,做错什么了?”
“小顺子和小桂子做错什么了,你非要害他俩性命?”
“原来是为了这两个没jj的货。对了,你也是个没jj的,你们仨是一伙的。”
沐弘不理会他的挑衅,“两名内侍伺候皇上起居,并无过错,你为了升职当管事,下毒杀了他俩。你这种人心肠狠毒,在皇上身边,只会把他带坏了。”
“放pi。”慕容永把桌子拍得“呯呯”响,“皇上不授意,我怎么敢杀他身边的人?”
“皇上为什么要杀他俩?还不是你唆使的?他俩死了,能得到好处的只有你一个。”
“呸,完全是凭空捏造,皇上是什么人,我能唆使得了他?他是担心那两人与宫里有勾结,把平阳的情况泄露出去,才命我把他俩处理掉。”慕容永气急败坏,“你只管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难道说杀济北王也是我唆使的?”
“杀济北王?”沐弘心里一沉。
“济北王心窝里的那一刀,不就是皇上亲手捅进去的么?”
“他亲手杀了济北王?”沐弘头脑里一片空白。
“你不知道吗?”
“济北王不是被是被段随、韩延他们杀害的吗?”
“那两人是顶缸的。若没有皇上暗中策划,他们怎敢谋害济北王?毕竟慕容兄弟是燕国皇室正统,只有他俩才能聚拢人心,号令鲜卑。”
“原来如此。”沐弘只觉掉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恍惚记得慕容冲说过一句:哥哥们都对我很好,我却对不起他们。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果然不知道。”慕容永回过神来,自知失言,任凭沐弘追问,闭口不答。
“我要见皇上。”沐弘说。
“你这回捅的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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