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年的春天照常来临,处处春暖花开,生机盎然,然而秦国并没有从淝水的惨败中恢复过来,坏消息仍是接二连三地传到长安。
慕容垂仍在围困邺城,派他的儿子慕容麟攻城略地,平定冀州境内,把邺城变成了一座孤城。晋国乘机出兵,收复多座边境城池,不断蚕食秦国领土。这些发生在边关的战役,天王苻坚无力应对,暂且听任,但在关中兴起的两支叛军让他愤怒异常,坐立不安。
北地郡长史慕容泓是前燕国皇帝慕容暐的弟弟,听闻叔父慕容垂在关东起兵,就拉起鲜卑子弟,攻占华阴,自封大将军,恢复济北王的称号,遥尊身在长安的慕容暐为燕国皇帝。另有平阳太守慕容冲聚集两万人,攻打蒲坂,大有入关的势头。
这两支叛军出现在心腹地带,对长安的威胁远大于慕容垂和晋国。苻坚任命儿子巨鹿公苻睿为都督,带领五万人马以及窦冲、姚苌两员大将,前往讨伐。慕容冲遭遇窦冲,一战而败,带着剩余人马投奔兄长慕容泓,两支叛军合并,力量大增。
据说慕容泓不敢与秦军对抗,打算撤军,回关东老家。但苻睿轻敌,凭借兵力优势,非要把鲜卑人一举歼灭。双方在华阴决战,结果秦军惨败,苻睿阵亡。
苻坚听到儿子死讯,控制不住情绪,下令处死两名报信的参军,还声称要把姚苌治罪。姚苌听到消息,非常害怕,逃到渭水北面的牧马场。姚苌本是羌族人,他联络羌族部落起兵,自称大单于,攻下北地多个郡县,修改年号,分封官爵,建立起独立的政权。苻坚没有把鲜卑叛军剿灭,反而激起羌族反叛,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
慕容泓得胜后人马越聚越多,竟达十万以上,一路往长安而来。
沐弘从以上军报中了解到慕容冲的行踪,气得跳脚,这家伙没有按照他的建议赶赴龙城,置身于中原混战之外,而是直奔最棘手最难搞的长安城,到底想要干什么?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次听从过自己,这一回也不例外。沐弘对淝水战役之后的历史一无所知,失去了预见力,自己也要摸着石头过河,心里为他担忧却不知该如何才好。
天王苻坚得知姚苌背叛,自立称王,怒火中烧,率大军北上,御驾亲征。双方打了几仗,各有胜负。有一回秦军切断了姚苌的水源,坐等羌人在烈日下渴死。眼看就要获胜,空中突然阴云密布,雷电轰鸣,降下倾盆大雨,姚苌的军队死里逃生,重振旗鼓。苻坚见此情形,心灰意冷,叹道:“难道上天也在保佑贼寇吗?”回师长安。
这次亲征,苻坚没能打败姚苌,却把他逼到慕容鲜卑一边。姚苌主动与慕容泓和解,摒弃前嫌,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秦国。
趁着天王出征,沐弘再次劝说公主离开皇宫,公主犹豫了半晌,仍然摇头拒绝。
“陛下对我有情有义,我怎能在他困难的时候撇下他?”
“公主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男人要复国,要称王,总能找到背叛的理由。我一个女人,抛下夫君,只会落得贪生怕死的恶名。”
“顾不得了。叛军四起,国家千疮百孔,陛下这回翻不了本,秦国快完蛋了。”
“这些叛军,大半是鲜卑族吧?陛下虽然灭了燕国,并没有妄加杀戮,这么多年平等相待,他们就没有一点感恩吗?”公主声音沉痛,“叔父慕容垂逃到秦国,陛下收留他,厚待他,委以重用,他却是第一个起来造反的,怎么对得起陛下的恩德?”
“淝水惨败,陛下投到慕容垂军中,他一定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才把陛下保全下来,也算是报过恩了。”沐弘早就发觉,鲜卑人有一种骨子里的执拗,不是施加一点恩德就能感化的。平阳的那个人,当初被宠上天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复国。
“族人叛乱,陛下并没有责怪我,我也不能对不起他。”
“外面的事,怎么能怪公主呢……”沐弘叹道。
理是这个理,但若换了别的君王,早就要迁怒到敌族的女人身上了吧?苻坚虽然不来合欢殿——事实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前殿,没有心思回后宫享乐——却没有褫夺王妃头衔,对她的供奉一如既往。不仅是公主,住在城里的慕容暐一家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照样行动自由。沐弘不得不说,苻坚这样宽宏大度的人,史上少有,可惜这个时代,豺狼遍地、信义缺失,他这样的人不合时宜,只能沦为失败者。
夏去秋来,在这多事之秋,帝国的混乱日趋严重:东部,慕容垂围困邺城大半年仍没有攻下,只因结盟的丁零部与他翻脸,互相攻击。丁零部打不过,转而投靠苻丕,帮助秦军对抗鲜卑人。原本冀州境内已经投降的郡县骑墙观望,见鲜卑受挫,就投向秦国,见慕容垂有了起色,又向他效忠。南面,晋国北伐大军势如破竹,收复巴蜀,攻占洛阳。苻坚闻讯痛心疾首,却无能为力。唯一的好消息从西边传来,骁骑将军吕光攻下西域最大的龟兹国,赶走了龟兹王,平定西域,周边三十多个小国都来归附。天王颁诏,任命吕光为西域校尉,都督玉门以西的区域,但此时战火纷飞,道路断绝,诏书都无法送出去。
当前苻坚要操心的是长安城的安危,慕容泓的军队进驻阿房宫,与长安城近在咫尺。朝中大将几乎耗尽,能派上战场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他先派出平原公苻晖带兵出城抵御,双方在西郊交战,苻晖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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