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鲜卑人的攻击并没有因为天王的驳斥而停止,大臣们联名上疏,争论不休。仇恨从朝堂延伸到民间,城里城外连续发生多起殴打抢劫鲜卑平民的恶性事件,引发惊恐。有钱的鲜卑人聘请保安,看家护院;鲜卑高官出行,增加大批保镖护航。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当年迁徙过来的鲜卑族,有一部分能人奋斗了三四年好不容易在城里立足,却因惧怕被迫害而纷纷迁出。建元十年就在这样森森的寒意中来临。
天王在朝堂上和大臣们进行拉锯战,回到后宫越发宠爱慕容姐弟,合欢殿夜夜欢宴,笙歌响彻,别的宫殿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
皇宫万人瞩目,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对八卦新闻的热爱与生俱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一样。沐弘耳朵里塞满了慕容姐弟把持后宫,魅惑君王的传言,颇感忧虑:天王这么做,是想借此表明他对鲜卑族的支持,还是因为白天吵架太累,纯粹需要放松?不过把这两人推上风口浪尖,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段时间,唯一让沐弘有点高兴的是滚滚而来的财富,两个工厂的盈利堆满了他在里坊的房子。这时他才发现银行的重要性,与其把大量的金钱藏在屋子里或是埋在地窖里,不如放在银行里,不但安全还能获得利息。长安城里富豪多的是,有同样需求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但他对金融一窍不通,实在没有胆气开出古代第一家钱庄。
此时他完全有能力在贵族聚集的长阳街买一套宅第,但他考虑再三,还是把钱投进了扩大再生产。因为他想不出买了豪宅派什么用处,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成家的,孤身一人住在哪里都可以。
熊邈下手就快多了。他年前就在西市东面,繁华的夕阳街买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宅院,用足心思精心装修了一番,正要举家入住,不料在年节里突然着了火,烧成白地。校尉接到报案,过来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犯罪线索,责怪熊邈不当心火烛,引起火灾,开了张罚款单给他。
熊邈找沐弘哭诉,“屋子里一股火油味,他们假装闻不到。分明是被人泼了火油才会烧得这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来,我全部的积蓄加上这一年辛苦挣的钱,化成了一堆灰烬……”
“人没受伤就好,钱可以再挣。”沐弘安慰他。
“长安城是不能住了,很多人都逃了出去。”熊邈叹道,“我们鲜卑人亡了国,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法度严明的长安城变得如此混乱,精明强干的王猛却没有任何举措。沐弘暗自心惊,莫非王猛就是幕后的策划者?如果是他的话,就不是大臣写写奏章那么简单,不知后面有多少阴谋诡计要使出来呢。
不久,皇宫里出了一桩怪事。某天夜里,明光殿里传出怪声,值守的侍卫进殿查看,只见一个黑袍男子站在大殿中央,仰天大喊:“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侍卫正要上前捉拿,黑袍男子却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消失。天王听到禀报,非常震惊,下令搜查皇宫,然而整个前殿区域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入侵者。
消息传出去,立刻掀起新一轮反鲜卑高潮,鱼羊合并就是鲜字,这不就是上天派神灵下凡发出的警告吗?鲜卑要吃人,还不赶紧把他们给灭了。再结合之前彗星扫东井的天象,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也都相信了,即使是天王身边亲近的宦官也在劝说天王顺应天命,诛灭鲜卑。一时间风声鹤唳,朝中的鲜卑官员惶惶不可终日,平民更是不知所措无路可逃。
“这件事你怎么看?”沐弘问慕容冲。
“有人在装神弄鬼呗。”少年冷笑。
“黑手都伸进皇宫了。陛下是怎么处理的?”
“负责守卫宫城的郎中令收监审查,当晚值守的侍卫全部贬去戍边。”
“黑衣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出入宫禁,一定是勾结了内部的人。”
“陛下就是太宽仁了。换了在大燕,内外勾结是要族诛的。”
“外面乱成一锅粥,宫里也不安全。这样下去怎么行?陛下是怎么打算的?”
“陛下只能硬扛着,他也很烦恼,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陛下不会退让吧?”
“陛下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软蛋。再说还有我和阿姊呢。”少年信心满满。
“你要小心,不要惹是生非。”沐弘叮嘱。
“躲是躲不掉的,当务之急是要牢牢抓住陛下的心,不能稍有松懈。”少年攥紧拳头,仿佛天王的心脏就捏在他的掌心里,“唯一能救我们的只有陛下了。”
沐弘心神不定,工厂都不管了,每天进宫陪伴慕容姐弟,嘱咐叶玄严加防备,一有情况就赶紧来通知他。叶玄推荐了两个杂役所的同伴,都是和他一起从邺宫过来的,沐弘让慕容冲把人要来,安排在殿内服侍。
过了好几天,没有异常。沐弘有些松懈,想去工厂看看,走了一段路,感觉不安,又掉头进宫。他刚走到西司马门,就见叶玄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沐弘心里一紧。
“呼,呼……”叶玄喘着气,“太后派人来宣凤卿大人……”
“太后?”
“……恰好大人去了王妃宫里,呼……一大队人就往合欢殿去了,我听他们说,正好两个一起带走。呼……”
苟太后是天王生母,从沐弘听到的传闻来看,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当年苻坚伙同兄长苻法带人冲进皇宫,废除暴戾的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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