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皱眉想了一会儿,点头说:“以无观有,以有观无,这能否解作以死观生,以生观死呢?”九如捋须笑道:“解得妙,正所谓生死互见,生死如一。”梁萧恍然明白,九如这是借题开导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沉浸于丧母之痛,当下心中感激,抱拳道:“大师言如金玉,梁萧受教了。”九如冷笑道:“受教什么?道理自在人心,和尚不过白做个向导,引它出来。”梁萧点头称是。如此这般,老少二人高谈快论,排遣路途寂寞。花生嘴舌笨拙,从不费心思考什么道理,别人说话,他也只是默默听着,半声不吭。
九如瞧梁萧根性猛利,不觉心生喜欢,说道:“梁小子,你不如拜和尚为师,与花生做一对师兄弟吧。”望着梁萧,眼里颇有期盼之意。梁萧看了花晓霜一眼。花晓霜红着脸道:“你做和尚便做,瞧我做什么?”梁萧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若是做和尚,你便是我的活菩萨。”花晓霜面颊更红,口中不言,心里却很欢喜。九如瞧得,心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罢啦罢啦!”哈哈一笑,再也不提此事。
行不多时,到了通州地界。九如举目一瞧,忽地咦了一声。梁萧顺他目光瞧去,只见天地交际处,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变越大,顷刻可见须眉,却是灵鳌岛主释天风,但见他神色慌张,来势却快得惊人。九如连叫晦气:“说乌龟,乌龟就到,老乌龟最会缠人,和尚我还是溜之大吉。”九如一拍屁股便想走人,忽听有人高叫:“梁公子,千万替老身挡他一下。”
梁萧循声望去,两人随在释天风之后正向着这方全力奔来。其中之一正是凌水月,另一人却是释海雨。梁萧心想释天风颠三倒四,终非长久之计。他新遭母丧,不忍再瞧别家离散,应声抢出拦住释天风的去路。
释天风怒道:“让开让开。”他无心恋战想要绕过,梁萧使出“十方步”后发先至,又抢在他前面,左掌“陷空力”内收,右掌“滔天炁”外放。释天风躲避不开,只好出手抵挡。拆了两招,他迫退梁萧,忽又虚晃一枪想要开溜。但梁萧早有防备,“十方步”变化无方,结成了一个大小称意的笼子。释天风轻功无匹,论及咫尺变化却不及“十方步”精妙,任是东驰西突也难脱身。九如一边看见乐得大瞧热闹。
凌水月母子赶到,见梁萧不负所托,惊喜交集。但二人攻守太急,想要相助也插不上手。凌水月瞧得九如手中的乌木棒,心头一动,双手合十道:“敢问是金刚行者么?”
“金刚行者”是九如早年的绰号,多年无人叫起。九如听得,不觉笑道:“区区贱号,难得释夫人还搁在心上。”凌水月心中大喜,忙道:“拙夫心智失常,性情乖戾,还望大师广施功德,出手相助。”九如瞧着斗场,白眉微皱,忽见释天风急兜了几个圈子,发声长啸,斜刺里蹿起,这一下势子又快又巧,梁萧一个遮挡不住被他凭空跳了出去。释天风双足还没点地,忽听一声洪钟似的长笑,乌木棒横空扫来。
这一棒来如惊鸿照影,以释天风之能也只得缩身闪避,稍一停顿,梁萧旋风般抢至,又将释天风困于“十方步”中。
释天风脱身不得,哇哇怪叫,出手越发迅疾。两人以快打快,顷刻拆到百招上下。凌水月母子不知梁萧如何强到此等地步,只瞧得惊心动魄,不住称奇。
再斗数招,释天风迭使“仙猬功”,梁萧不胜防范,手忙脚乱。九如见状,乌木棒一抖,喝道:“老乌龟看招。”忽地点向释天风数处大穴。凌水月听得这声老脸羞红,心中暗恼:“老和尚怎么口无遮拦,你叫他乌龟,岂非骂我不守妇道?”但情势急迫也不好多言。
释天风被两大高手夹攻反是精神一振,出手越见神妙,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风。九如、梁萧越斗越惊,均想:“合我两人之力若还制他不住,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各自动了好胜念头,梁萧足下越转越快,出掌快如闪电,九如手中的木棒更似一条乌龙只在释天风身周缠绕,但他自顾身份,每每出招必先招呼,只不过一口一个老乌龟,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凌水月面红耳赤,大觉气恼。
三人旋风般拆了十余招,释天风忽地一招逼开九如,双目陡增,挥指刺向梁萧眉心。九如见梁萧吃紧,木棒斜飞,喝道:“老乌龟,瞧后面!”棒势如风,点向释天风“鸠尾”穴。释天风怒道:“那又如何?”并不回头,反手抓出,这一抓穷极天下之变化,九如一时不防,竟被他拿住棒头。刹那间,二人一起用劲,只听咔嚓脆响,乌木棒居中折断。九如赞道:“好个老乌龟。”白须飘飘,左拳携劲送出。释天风一晃身,半截木棒刺向梁萧,刷刷刷一连三击,将梁萧前身诸穴一并笼罩。梁萧无奈躲闪,“十方步”露出破绽。释天风将木棒一丢,纵声长笑,掠空而出。众人同时变色,情知任他使出“乘风蹈海”,纵有天下之兵也休想追他得上。
凌水月与释海雨左右抢出,释天风身化流光,势如白驹过隙,自二人之间一闪而过。就在此时,忽见前方人影晃动,花生一个箭步拦在前面。释天风适才几般变化,看来简单,实则用尽浑身之力,此时诸般招式均已用老,避让不及,怒喝道:“小贼秃,滚蛋。”释天风双掌齐发,奋力拍出,花生举臂一挡,登时发声惨哼,跌出两丈开外。
释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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