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锦听罢,迟疑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叹,端敏郡主对纳兰溪的恶意,未免有些不符合端敏郡主沉稳大气的人设。
端敏见她似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满意,于是就起身告辞,苏如锦让云嬷嬷亲去送了她。
端敏郡主出了镇北侯府中,其身边名唤‘称心’的婢子不免颇有些不值当的说道:“想那苏家大姑娘,原是在京中查无此人的,即便是如今因着得了圣心被封了‘县主’又被指婚给了三皇子,但到底将来如何,还未可知。”
“郡主乃是天之娇女,即便是宫中唯一的怀柔公主见了郡主都是要客客气气的,那苏大姑娘不知好歹,郡主却也不必苦口婆心,倒让那贤贞县主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你知道什么?”端敏郡主斜睨了她一眼,又说:“这贤贞县君将来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得到了今上的青眼,被许配给了三皇子。”
“究竟三皇子只是皇子罢了,将来如何还未可知,本郡主是真正真正的在贤贞的身上下注,赌将来这邵都城中苏家大姑娘会是话事人之一。”
听到端敏郡主竟对苏如锦有这么高的评价,称心不由得张口结舌。
端敏郡主又说:“这苏家大姑娘神似当年的大云氏,但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不显山露水,本郡主瞧着竟有些看不透她了,自然她将来得势,也不费我如今这一番笼络,她若是不得势,本郡主也没什么损失,再者忽兰小公主与贤贞县主走得这般近,倘若我能成功的离间了她们两个,或许不用本郡主亲自动手,这忽兰小公主就已命休矣。”末了便有些自得。
称心身为端敏郡主的贴身压簧,对自家郡主心悦晋安郡王的事情自然是知晓的,虽然称心觉得以自家郡主的家世,嫁个什么样的人都值当,可偏偏就是晋安郡王——郡王也不能说不好,就是他那个身份,太尴尬了些,不过是恭王府一个不受宠的,将来再好也不过是被封个偏远的封地,然后在郡王的位子上做一辈子罢了。
自然这些话称心并不敢说,究竟端敏郡主在外头虽然温顺和善大方,但内里却实是个有些阴鸷的人。
“不过......依郡主看,那苏家大姑娘有没有信了方才郡主的一番说辞?”称心复又问道。
端敏郡主面上渐渐的显现出复杂来,“本郡主倒是也说不准,可人自来都是多疑的,尤其贤贞县君从前的时候并不为镇北侯所宠爱,于你进中脱颖而出的人,总是要更加的多疑几分的,尤其后来她面上似也有疑惑......”
差不多的时候,云嬷嬷回到屋子里头,也问苏如锦道:“依着县君来看,刚刚端敏郡主的话有几分可信?”
云嬷嬷是未曾与纳兰溪相处过的,对这位小公主的为人自然也不是很了解,虽见这位小公主表面很是单纯的模样,但京都中多的是外表单纯,内里复杂,心如蛇蝎的人了,是以,云嬷嬷并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摩纳兰溪。
“怎的,嬷嬷竟是有些信了吗?”苏如锦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纵使纳兰溪对我有恶意,我被掳全然是忽兰欲使我做纳兰溪的替罪羊,但端敏郡主又同我有什么情分,做什么要百般为我思量?”
云嬷嬷道:“姑娘身份究竟今时不同往日。”
“我倒是愿意相信郡王夫人。”苏如锦说道:“更何况事实如何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无非是月容华与恭王继妃看不惯我,于是才使计对我做下了这么一个局,同郡王夫人合该是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倒是端敏郡主,怕是存心想让我对郡王夫人心生怀疑,从而孤立郡王夫人,更甚至对付郡王夫人。”
云嬷嬷倒是纳闷了,“这样做对端敏郡主又有什么好处?”
“那就得问端敏自己了。”苏如锦面上一脸高深的笑意,“神女有心,奈何襄王不懂,并有妇。”
云嬷嬷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一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那方才姑娘似信了一般的点点头,老奴还以为您当真是怀疑郡王夫人呢。”
之后的这个月里,镇北侯府郑氏都在筹备着苏如绣与安平侯的婚事,因只是嫁女,故而并不大繁琐。
到了端敏郡主的生辰这一日,纳兰溪早早的便到了镇北侯府里寻苏如锦,倒是苏如锦与纳兰溪亲若姊妹,同个府里的张月瑶倒好似是个外人一般。
苏如锦坐上了纳兰溪的马车,而张月瑶则与苏如昭共同乘坐着镇北侯府的马车——因郑氏过忙,因而不便去楚王府上,究竟只是一个小姑娘的生辰,也无所谓去不去的。
因而张月瑶一路上都耷拉个脸,好似谁惹了她一般,又因着苏如昭的生母不过是个伶人罢了,又笼络不住镇北侯的心,因此张月瑶便当着苏如昭的面骂骂咧咧道:“不过是个异国嫁到我们这边被排挤的公主罢了,也值当她那般得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苏如昭见着她这模样,默默的坐的离她远了些。
张月瑶便抓住苏如昭这一点,对苏如昭说:“怎的,现下却连着你也胆敢不将我当成一回事了?区区伶人生的下贱玩意!”
“我是父亲的孩子,表姐这样说难不成是在说父亲?”蓦的,苏如昭抬起头来,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眼眸看向张月瑶。
张月瑶竟顿觉毛骨悚然。
“怎的,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不成?”察觉到自己竟对苏如昭心生退怯之意,张月瑶一时觉得匪夷所思,于是立即又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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