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赏你镯子时,不曾说过什么?”八贝勒见竹箢冷静了些,道。
“零零碎碎的,已经记不大起来了。”回想昨日的场景,叫人迷惑的地方颇多,可关于十四阿哥的这一块,竹箢算是搞明白了,怪不得十四阿哥那么执意地要德妃娘娘把这镯子赏赐给自己,原来是有深意的。可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见了两次面,就这样稀里糊涂儿戏一般地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或许,对于他这样尊贵的皇子而言,本该是三妻四妾的,娶个福晋算什么,厌了腻了,还有的是屋子给自己娶别的中意的女子。
他和自己不同,他自小接受的不是一夫一妻制,对于婚姻,他大概只是认为,不过是府里头多了个女人为自己生孩子,而对于自己来说,那是自己人生中顶重要的一件事,甚至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过,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嫁了了事。
那串还未曾见过的手串,想来也是别有深意的吧,至于深意的另一头牵着谁,竹箢已经顾不得了,毕竟现在这一只玉镯已经够让自己焦头烂额了。
并不想欠人情,可竹箢不知道该同谁去求助。四贝勒虽说与十四阿哥是一母兄弟,但历史上不是说,他们关系并不亲,自己怎好再给他出难题?况且她同四贝勒并不熟识,上一次怀嬴的事,可以算是她无知者无畏。倒是八贝勒,与十四阿哥更亲近些,他的话,十四阿哥或许会听。
这样掂量着,竹箢便同八贝勒开了口,她先是郑重地给八贝勒行了个大礼,而后言辞恳切道:“求八爷帮帮奴婢。”
“你从未求过我,即便当日蕙情那般刻薄与你,你也未曾言语过,当真就这么不乐意嫁给十四弟么?”顿了顿,他又加重了语气道,“那可是嫡福晋。”
竹箢连想都没想,她道:“蒙德主子与十四爷错爱,奴婢实在担不起这厚望。”
“不后悔?”八贝勒未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竟带着隐隐的期盼,还有放下的一颗心。
竹箢迟疑了一下,道:“也许以后会,可现在绝不后悔。”
“起来吧,我去说说看。”八贝勒轻声道。
“奴婢谢八爷恩典。”又拜了一拜,竹箢方起身。八贝勒既应下,想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竹箢抹了把脸,心里却不敢放松。
八贝勒还未带来好消息,十四阿哥却先找上了门。
“你这是何意?”面对着眼前这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大男孩,竹箢有些语结。
“回十四爷的话,奴婢福薄,实在担不起德主子与十四爷这般厚爱。”
“少拿你在八哥面前的那套来搪塞我!”十四阿哥说着,就要把手中的镯子往竹箢腕子上套。
竹箢哪里肯!好不容易送出去的烫手山芋,哪里还能再让它回来?竹箢一直闪躲着,嘴上说道:“十四爷,您别这样,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奴婢怎么配得起!”
十四阿哥一面套着镯子,一面道:“我说配便配,你倒是顾忌个什么!”
“十四爷,十四爷!您且停停,容奴婢说几句话。”竹箢忙道,只想着能拖上一会便是一会。
十四阿哥倒真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道:“好,便听你说,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今儿这镯子你是戴定了!”
竹箢匀了匀气,开口问道:“十四爷先告诉奴婢,为何选中奴婢?”这是竹箢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才见着两次面,说的话统共还没有十句,他倒是看上了自己哪里?
“这有什么为何?看中了便是看中了,要那么多说头做什么?”竹箢狠狠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那也就是说,并不是非奴婢不可,换做其他人,也是可以的了?”竹箢慢慢引导着他。
十四阿哥思索了一下,道:“可我偏要你。”
“这是为何?”竹箢想尖叫,他他他,他这是什么逻辑?不是说,康熙的这些儿子从小也都是学数学的么?就学成这种思维逻辑!
“你哪里来得那么些个‘为何’,相中了便娶了,我前头那么些个哥哥娶亲,也没见哪个嫂子问这问那的。”十四阿哥说着,又要往竹箢手上套镯子。
竹箢狠狠甩开他,道:“奴婢知道,奴婢这样子似乎很不识抬举,放着皇子的福晋不做,却是推三阻四的。可是求十四爷高抬贵手,这紫禁城里头,这大清的天下里,有的是官家小姐、贵族格格想要嫁给十四爷,也不差奴婢一个不是?十四爷您俊采fēng_liú,自该配一位美德美貌的俏婵娟,却不是奴婢这样的蒲柳之姿。”
十四阿哥的眉头皱得很深,好一会子,他才道:“你喜欢八哥?”
竹箢心里头一惊,不知自己的哪句话叫他会错了意,忙道:“奴婢不敢,奴婢……”
“不用说了!”十四阿哥打断了竹箢的话,道,“怎么我看上的人,都是这般模样!”虽是小声嘟囔,可竹箢离得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敢说什么,更没敢表现出来,瞧十四阿哥的架势,恐怕已经有些松动了,她宁可叫十四爷误会,也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罢了罢了,我这镯子,倒是没人稀罕了!留它倒也没意思了。”说着,他竟回手将镯子甩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竹箢瞪大了眼睛盯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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