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樾抵达均州时遇到了副将陈百钧单骑来见,副将身后是一眼看不见边际的铁流滚滚而来,铁甲的乌光如死神驾临,大地的震颤让他的心跳为之顿止,扑面而来的气息压得人膝盖打弯。
陈百钧很光棍:“将军,我们全军投降了,孙将军让我来劝降,他说你若不降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元樾很想撂几句狠话,可胸闷气短干张嘴没声音,深吸了一口气问了一句,发出的声音干裂嘶哑把他自己都吓一跳:“我可是士人,他敢杀?”
“将军,他说你是侵略者,未经允许挎刀破门而来是要掳走他的妻儿,这是死仇,解不开。”
铁流已经到了近前,相隔百米绕圈的吓唬人,残兵败将早已没有斗志,这些骑军一句话也不喊,只在鬼脸一样的面具后面透出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这些人,有一些士卒已经抛下兵器坐在地上垂头不语,这是投降的意思。
元樾干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问:“他会怎么处置我?”
陈百钧试探着问:“将军是指投降以后吗?”
元樾恨不得把陈百钧撕了,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虎死威犹在,陈百钧吓一哆嗦:“若是降,解甲归田,每人四十亩地,赋税三成,耕种机动田和公产不收税,做匠户另计酬金。”
元樾心里都烦死了,等了一会没下文只得再问:“要是不呢?”
他死活也吐不出那个降字。
陈百钧挠了挠头皮咔吃咔吃作响:“我一见面就说了啊?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元樾气的说不出话,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还有这样劝降的?一屁股坐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有他打样,后面的士卒和十几万民夫像风吹麦浪一般噗噗噗连番矮了下去坐满了地面,黑压压十几里。
新国在消化三十万人丁的时候,元国感觉到不对劲,十几天前开始往来的探马传令兵断了音讯,派出斥候回来说那边一切照旧,再派探马有去无回。
没办法的元丰指派秦彬想主意,秦彬派了三个商队一路向北,过了半个月回来说那边风平浪静,没有大军过境的消息,顺带此次行商赚了个盆满钵满,三百车粮食换回来的物件大赚三百车粮,翻翻的利润。
元丰闻报感觉后脖颈冒凉风:“不对啊,三十八万人啊,集体投江能断流,怎么那边风平浪静的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怎么可能?”
秦彬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军如果在军路和战场上全军归降就能完全封锁消息。”
“你觉得可能吗?”元丰简直是在咆哮。
秦彬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主公息怒,我只是说有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十几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而且前面探马一直往返军报,分兵后一直行进正常,只有开战时才会断绝信路,至少说明曾经开战,只是一开战就没了音讯太过诡异。”
元丰突然换话题问了一句:“商队一切正常?都带回来什么东西能翻倍的赚?”
秦彬连忙打发亲随护卫跑回去拿东西,等了好一会亲随回来放下一袋子叮叮当当的物件,秦彬连忙打开袋子展示给元丰看。
胭脂盒、铁钵盂、牛角梳、皮背包、板带、马鞭、琉璃杯、锡壶、刺绣、彩稠、菜刀……
元丰一件件翻看默不作声,直到看见菜刀,拿起来用指甲试了试刃口,叹息一声说:“新国富甲天下,咱们那点军力惹不动人家。”
秦彬也从这些物件里看出诸多信息,不管打造的精良与否,起码人家不缺铁,和这样的精兵交战要拿出几倍的兵力才有机会摧垮对方的意志,人家八万精兵用铁砸也能砸死两倍之敌而不损自身筋骨。
“主公,微臣恳请再出一支商队。”
元丰看了看秦彬:“多久回来?”
“得不到准确敌情绝不回来!”
元丰咬了咬牙,腮帮子筋肉隆起蹦出一个字:“准!”
新国云州城北紧邻东军大营的大片土地上新增了一片土房,一处牌楼匾额高悬:匠户营。陈百钧挑了一担竹篓进入匠户营换得一瓮米酒扛着回到营外的家中,屋里还躺着一个活死人:元樾。
“将军,酒来了。”
元樾慢腾腾爬起身,从枕边抓起一个铁钵到桌旁坐下:“倒酒!”
“唉~!”陈百钧叹息一声,拿起一个木瓢盛酒给元樾倒了半钵:“将军,我又要啰嗦,这都俩月了,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纳粮如何强军?”
陈百钧挠了挠头皮呲牙咧嘴的问:“您能换个问题吗?总问这一个是指望我能说出花来?”
元樾“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半钵,惺忪的双目迷离无神:“我要你说,你能把我说服我才能瞑目。”
“翻来覆去不都是那一套嘛,我怎么能让你相信。”
“能不被我问住我就信。”
陈百钧头皮都抓出血凛子来了:“人家私田三成税,除此以外不纳粮,所有收成归自己,你问,不交粮哪有公产用度,我答,家家户户建房购物,钱粮一季根本不够用,留下吃食和籽种都拿去换物件,你问,哪来的物件套取庶民产出,我答,物件是买物件的人在匠户营里自己做出来的,你问,自己做的干嘛还要自己买回来?我答,作坊提供物料,匠户出工赚钱,赚的钱买不起自己做的物件,而且物件归公不归己,不能不出物料拿了工钱还贪东西,你问,工钱买不起自己做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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