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国恨弄虚升,一朝身死转头空,风尘落寞遗亲子,功过是非再无凭……
刘岱生平的一幕幕画面纷乱的出现在了刘振脑海,以往的关怀也好,责斥也罢,甚至是因生母身死所产生的仇怨,统统都在这个凄婉的夜里,随风飘散.
“当你,你护不住母亲,如今,我也护不住你……这便是上天注定的结果么?”刘振黯然神伤的呢喃了一句。
“你二十年来,都没能给母亲报仇……而我现在就会送杀你的凶手去黄泉!”刘振强逼自己忍住了下马跪拜的冲动,转过了身子,再度直面仍然凶焰嚣张的文丑。
“文老弟!别再耽误时间了,速走!”
文丑正提着马缰往刘振的方向冲去,正好听到了颜良的呼喊,顿时夹住了马腹,回身看了一眼周围渐渐靠近的大队人马,冷哼一声,放弃了再取刘振性命的打算,双手一用力带着战马转身就要离去。
“贼子受死!”
文丑刚刚调转马身,刘振便放下了手中长枪,从衣襟内摸出了几柄飞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文丑甩了出去。
“嗯?”文丑霎时间感到了一股危机感,手中长枪顿时挥舞成一团,挡住了身后。
只听“叮,叮”两声清响,文丑毫不费力地挡住了两柄直插向他后心的暗器。
“不过如……”文丑嘴上一撇,正要出言讽刺。
可是却觉得身子一轻,胯下的战马悲鸣一声,倒了下去。战马的胸口心脏方向,一把飞刀没柄而入。
文丑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反应却很灵活,双手在马背上一撑,整个人跳了起来,在马匹倒地的瞬间跳了出去。
尘土飞扬间,文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真的这么想下去陪你老子?”战马一死,文丑逃遁的心反而淡了。
再次被围又怎么样?在这样昏暗的夜晚,文丑有信心从乱军之中再度杀出去。
眼下解决掉刘振这个烦人的苍蝇,才是文丑最迫切的愿望。
文丑握紧了手中长枪,就等着刘振纵马冲来。
此时的刘振已经被鲜血覆盖,整个人颤颤悠悠的在马背上摇晃不止,文丑还真没把他太过放在心上。
只等着刘振纵马冲来,一枪给解决了,然后夺马再走也不迟。
哪想到刘振却并没有借助马力对文丑进行一次冲锋,反而费力的爬下了马背。
刘振甚至不顾文丑惊讶的目光,连手中的长枪都给丢在了一旁。
“既然你送死……某家就成全你!”文丑完全猜不透刘振的想法,不过在他眼中刘振此刻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送死,既然敌人想送死,文丑自然不介意提前收下一颗人头。
文丑也不再等待,狂奔几步,挺起长枪就朝着刘振刺去。
刘振自然不是为了下马送死,只见他丢弃了手中长枪,单手向着已然逝去的刘岱做了一稽,随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剑。
长剑在手,刘振的气势忽然一变,孱弱的身躯里,乍然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三合取你首级!”刘振单手长剑平举,似乎把眼前的文丑当做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张口就是**裸的蔑视。
“哼!”文丑不屑的冷哼一声,手中长枪改刺为斜挑,目标正是刘振受伤的左肩。
文丑乃是马上的勇将,在马上自然是可以威震天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在借助马匹的情况下,都已经不逊色于当世顶尖武将,然而下了马之后,仅仅也就是个身手高超的武夫罢了,离绝顶还差上老大一截。
偏偏他对面的刘振,乃是游侠出身,地上的小巧功夫已然半脚入了化境。
此消彼长之下,文丑的攻击虽然势大力沉,已然难以对刘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刘振的长剑飘忽之下,连拍带削,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味道,文丑的力道完全不再是优势。
就在文丑长枪再度刺出的瞬间,刘振的脚步忽的一变,闪过枪尖,冲进了文丑的怀里,手中长剑直接穿透了文丑的胸口。
“怎么可能……”文丑明明看到枪尖从刘振的肋部划过,却全然没有一点着力感,反倒是被刘振冲进了身,更是被长剑穿胸而过。
“江湖上有种功夫,叫缩骨……”刘振手中长剑徒然在文丑体内转了一圈,带走了文丑最后的生命力。
冀州大将文丑终究还是没能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身死在了刘振这个同样是历史过客的人物手里。
他似乎是注定了身怀的武勇不能彰显天下。
“父亲!你可能瞑目了?”刘振轻轻一推,将文丑放倒在地,手拄着剑柄,一步一步的向着刘岱挪了过去,他的身体在多番拼命之下,也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
刘振轻轻捧起刘岱已然扭曲变形的头颅,脸上未干的血泪,再度流了出来。
“您老为何不能再等等?只要过了今晚,振儿就会回到您身边每日伺候了,为何您不能等等?眼下,振儿真的成了孤儿了,真的变成孤儿了!”刘振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自从六岁以后,刘振对父亲失望之下,就常常自称孤儿,甚至对外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也会报上母亲的出身,汝南刘振……可这一刻真正失去了父亲,他才觉得以前所有的意气之争都是那么可笑。
天下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文老弟!”
刘振悲伤难以自持的时候,同样有一个人也是伤心欲绝,那个人就是颜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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