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里,玉颜艰难地缓过气,丫鬟们将地上收拾干净,换了清爽的被褥后,展怀迁才进门来。
子淑温和地说:“颜儿还是很虚弱,二弟若有话,不急着今晚,见一面就先回去吧。”
展怀迁答应:“嫂嫂说的是,玉颜的身体要紧。”
“二哥哥……”玉颜伸出手,目光往他身后看,见是独自一人来的,便是欲言又止,只道了声,“我会好起来,别担心我。”
展怀迁仔细看妹妹,昔日活泼可爱的姑娘,三年光景被折磨成这样,她才二十岁,却仿佛一朵即将枯萎凋零的花。
“安心在家休养,什么都别操心。”展怀迁心痛不已,自责道,“是哥哥不好,我不该一走两年,再也不管你。”
玉颜虚弱地笑道:“二哥哥说这话,叫大哥和嫂嫂怎么办呀。”
展怀逍说:“大哥就是没用,我自己最明白。”
玉颜含泪摇头:“婆婆不放我,母亲不要我,是哥哥们还护着我收留我,你们若再自责,我怎么办?”
“好好好,都不说了,嫂嫂不许他们再说。”子淑赶紧为妹妹顺气,温柔地说,“回来了,就安心养身体,往后的事大伯父会做主。大伯父说了,甄家来人就找他说话,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你,更别说接你走了。”
玉颜点头,又咳嗽了几声,大口喘息着。
大哥问道:“颜儿,字条是假的,那毒妇诬陷你是不是?”
展怀迁本不打算问这件事,想让妹妹先休息,不料大哥性子急,到底还是问了。
三人紧张地看着玉颜,虚弱的人也缓缓看向他们,镇定地说:“字条是真的,前后有两回,是我的婢女出卖了我,她曾瞧见我烧字条,昨晚又盯着我,我以为人都走了,其实她还在,就去禀告了婆婆。”
展怀逍怒道:“哪门子婆婆,往后她不再是你的婆婆了,不许再叫婆婆。”
子淑要相公小点声,既然字条是真的,那事情可大可小,她谨慎地问:“颜儿,难道真的有那个人?”
玉颜咳嗽了两声后,说:“告诉你们字条是真的,是想你们应对甄家时,心里有个底。但字条哪里来的,谁给我写的,不必再问了,我不会说,也不会回应那个人。”
展怀迁不自禁上前半步,差点就要开口问是不是云七姜,可还是忍住了。
大哥则道:“我们心里有个底就好,这三年你在甄家日日夜夜伺候那病秧子,除非他们家都是瞎子,不然说不出你偷人的话。有没有那个人,那人是谁都不重要,玉颜,往后跟着哥过,大哥在一日,就养活你一日。”
子淑笑道:“好好的话,怎么说得怒气冲冲,好了,你们都歇着去吧,玉颜也该休息,太医说了,不躺上四五天不能下地,她太虚弱了。”
如此,安排了可靠的下人照顾玉颜,三人退出来,迅速合计了对策,咬定那字条是甄家伪造的,先告他们虐.待儿媳,无视王法,要逼活人陪葬。
生怕惊动了四夫人,说定后,展怀迁就先离开了。
此时夜已深,家宅各处皆熄了烛火,福宝掌着灯笼护送他回去,路上笑着说:“这下好了,大姑娘回来,您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回来这几日,是是非非的,总算能消停些,您看都没空闲去探望大夫人。”
“家里的事,母亲多多少少知道些,不会怪我。”展怀迁说,“但明日上午,你替我去请安。”
福宝答应:“小的正想说,替您去给大夫人请安呢。”
展怀迁吩咐:“也带上少夫人的问候。”
福宝说:“这是自然的,只不过……”
“什么?”
“哥儿,夫人要是问小的,少夫人在家都做些什么,难道小的当真说,少夫人每天就遛狗喂马,无所事事吗?”
展怀迁道:“你就照实说,不许添油加醋,也不许胡乱描补,家里的事母亲都是知道的,你跑去撒谎被拆穿,张嬷嬷能饶你?”
福宝嘿嘿笑道:“您开了口,小的就不担心了,不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张嬷嬷总是能挑错的。”
展怀迁说:“嬷嬷管得严,你们才不会出错,才不会叫别处拿了把柄,婶母手下那些管事,是好对付的吗?”
福宝气道:“可不是嘛,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连厨房那几个,都敢欺负少夫人。”
展怀迁没再说话,闷声往观澜阁走,虽说就两年,可老太太和婶母并不知道,她们只会将云七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才是名正言顺该接管这个家的女主人。
回到观澜阁,展怀迁心里有气,本想睡书房,可下人们伺候他洗漱后,就领着往卧房走,他不好意思开口,唯有硬着头皮进门。
房门关上,见矮几上已收拾干净,该是云七姜准备的,心想那丫头还算大度,便搬起矮几进来,果然,人家已将躺下了。
展怀迁轻轻放下沉重的矮几,边上的人就翻身过来,问:“你会反悔吗?”
展怀迁皱眉:“反悔什么?”
七姜说:“刚才你又生气了吧,会不会不给我把包袱送去家里,或者让嬷嬷换成你们家很贵的东西。”
展怀迁说:“我可没这么小气,我还光明磊落。”
七姜打量了他一下:“好,相信你。”
展怀迁无奈地摇头,吹灭蜡烛后,上床躺下,他练功最苦那几年,也没这几天心累来得辛苦。
矮几那边的人,翻了几下身,展怀迁问:“我若要对你做什么,这矮几能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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