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弦开始在矜河里扑腾,后来,他扑腾着跳上了岸,跑到了正巡城的两人附近又叫又跳。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河神。
这回长公主终于向他这边瞥来了一眼,转过头,却又继续和许虞聊起了天。
“呜唔……你再不过来,吃完这包点心,我就……我就跳河!!!”
河神气鼓鼓地,一连塞了三四块糕饼在嘴里,样子像极了松鼠,只不过恐怕没有一只松鼠会像他这样还顶着一头水草的。
如他所愿,一直不理睬他的长公主,手里提着鎏金长枪走了过来。
非弦笑了笑,将挡在眼前的水草潇洒地甩在了身后,长公主既然在他矜河边上,就该来找他聊天。
可下一刻,长公主便将他一脚狠狠地踹回了矜河里。
“蠢鱼,我是她妹妹!”
四
河神非弦很讶异这世上除了那个总找他来饮酒的天师外,还有能看见他的人,而且还是两个。
虽然是一般无二的双生姐妹,可非弦将两人分得很清楚。
会温柔地用树枝搅着矜河河水,唤他名字让他出来吃点心,陪她谈天的是姐姐。
而搬来一块块石头,一边朝着矜河里头扔,一边喊着“蠢鱼”想方设法要让他跳上岸的是妹妹。
长公主最近很忙,是以在矜河的河岸上,非弦最近总是能在日落后听见某人喊他“蠢鱼”。
“蠢鱼,蠢鱼,蠢鱼!!!”
非弦躲避着一块块碗大的石头,在矜河中谨慎地浮现出来半张脸,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甚至他还特意糊了一头的水草想要遮掩住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休想让我跳进那个鱼缸!”
五
“不行,不行,再来!再来!你我好好打一场!”
“二公主武艺精湛,臣不及。”
“叫什么二公主,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重新来过!”
一身干练玄衣,伊人隐隐怒火三分,手中鎏金长枪已迫近了对面许虞的咽喉。
有的时候,她实在讨厌她这“二公主”的名分。
“玄……玄霜殿下。”
听着许虞的这一声尊呼,二公主玄霜更生气了,扔下了手中的鎏金长枪,她直接逼近了许虞,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演武堂的院墙上。“堂堂大将军,从无败绩,怎么会输给我?!你为什么要让我?!我用不着你来让!”
与其说是被看轻,玄霜其实更讨厌许虞因为她是二公主而谦让她。
明明……明明曾经她同他之间是可以放肆出手的友人,难道现在却可悲的只剩下了君臣的名分?
被玄霜按在墙上的许虞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和机会,只是那一刻,他眸子里突然沉淀下了他所见过的一切美好。
他愿意为这美好而束手就擒。
“玄霜殿下将会是许某一辈子可敬的对手。”远远地,斜躺在屋顶上,听旁角的天师大人呷了一口竹叶青,喃喃自语地摇了摇头。“对牛弹琴,还是两只。”
或许他确实打不过自己,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玄霜公主却想着,好歹自己也算是天师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是天下第一!
“老头!来了!”忙着给孢子松着金粉土的天师,连头都不用抬,这般轻快的声音,该是长公主─绛雪。
“微臣谢过长公主,长公主今日可又是从矜河岸边刚回来?”
“不愧是天师呢,不像父皇,总是对着我喊玄霜,对着玄霜喊我的名字。”长公主熟门熟路地接过了天师手里的铲子,松起了金粉土。
她从来没问过天师,明明空无一物,却为何每日还要多此一举,天师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在。
而这边天师照,看着长公主一边松土一边听她说着矜河里的那尾“肥鱼”。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
只是这一回,多了一尾“肥鱼”的存在。
那么,一切会变得有所不同吗?
六
天上无月,伴着万千星芒,长公主绛雪头一回在深夜溜出了宫。
去哪儿?自然是矜河。
“也不知是何时开始,这天上再也没了月亮。”
“是吗?我以前很少出来,更不要说晚上了,月亮很美吗?”
非弦双肘拄在岸边,支在了自己日渐明显的双下巴上,他偏着头,眼睛看向了躺在一边的绛雪。
他永远不知道长公主在想什么,以前如此,现在如此。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飞蛾,扑向火焰才是最终的归宿。有些事,永远摆脱不掉,永远的桎梏……”
非弦不明白绛雪为何会说起这么奇怪的话,但他头一次认了真,回答了绛雪的问题。
“也不见得每只飞蛾都是扑火,这矜河,只要你愿意,随你高兴,扑腾多久都行。”
远处城楼顶上的天师,看到了躺在矜河边上的公主,她仰天大笑,笑着非弦的痴蠢。
“如果……我是说如果,非弦,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你会忘记我吗?”
“难道你真以为我是只知道吃糕点的蠢鱼吗?就是我把自己忘了也不会忘了你!”
看着绛雪与非弦一举一动的天师这时从袍袖中取出了一朵莲花,那是一支并蒂莲,只是生得奇怪,一者艳红如火,一者青紫妖冶。
并蒂相交处,泛着红紫相杂的光晕,仿佛下一刻并蒂双莲就会合而为一。
“时日无多了呢……”
七
边关告急,战事吃紧,无人可用之下,玄霜公主和许虞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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