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朝,和风日下,杨家贵客迎门。
墨兰进了明月楼,四处寻找小姐踪影,目光锁定在西边那处半开的书房处,忙不急地走了进去,顺手关门时又将脑袋探出去四下观望一番后才施施然将门关上。
此时的杨婉手提一支细小羊毫毛笔画着她平日里最为喜爱的仕女图,画纸上的人物在她笔下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存在一般,甚是好看。
许是光线忽然渐暗,杨婉微微皱眉问道:“没见着我正在作画吗?为何关门?”她并没有抬头去质问谁,因为她的眼里只有这幅大作,半点不得差错。
“小姐,墨兰有话要对您说!”说罢,这一身素色罗裙的俏丽人儿把脸凑到小姐耳朵边上,单手遮着悄悄说了几句话。
许是被这话震慑到了,提着墨笔的小手有一丝颤动,一滴墨汁在雪白的画纸上渲染开来,因为这一个墨点似乎整张画稿都作废了。
墨兰不动声色退居小姐身后静静观赏她,大小姐虽久居深闺,行事作风也不比其他夫人生的那些个小姐那样爱显摆。在这府里,最受太老爷喜爱的除了大公子杨严以外便是这位嫡孙女了。
也正如老太爷所期盼的那样,大小姐生的清丽动人,四书五礼六乐不在话下,早先年还跟同朝为官的尚书大人打趣说要将这大孙女定给何家公子,何家这些年虽没上门下娉,到也把这玩笑话当真了,就等着杨家这位嫡女年满十五,过了及笄之年就请媒人过来下娉。
杨婉耳畔依然回荡着墨兰那些骇人听人的话——“朝廷要给怀宁王赐婚,皇帝属意汉臣子女,几位大人前来劝说老太爷将您举荐出去。”
朝廷赐婚倒不是稀奇的事,只是赐一个汉人家的女儿给蒙古的王爷,历来没有过先例,要知道大元朝从世祖在位期间就轻贱汉人,虽没有禁止蒙汉通婚,但一个蒙古贵族若是娶了汉家女子,那是会被笑话的。这皇帝是有多不待见那位王爷,非找这么个法子给人难堪,关键还牵扯上了她区区一介小女。
“墨兰,老太爷告病在家有多久了?”如非朝廷波动太大,这些大官们平日里避嫌还来不及哪里敢聚众跑来府里议事?
“已经一月有余。”墨兰定定地回答。
“爹那里可有异常之处?”她问的是朝上之事,而墨兰也相当聪慧,随即回答道:“伺候老爷的香儿说,最近老爷呈上去的奏折都被那些右派的蒙古朝臣们给弹劾了回来,老爷近日来十分郁结。”
身为两代元老的内阁大学士被逼得告病在家不得参与朝政,父亲虽为丞相,却屡遭朝廷鄙夷,她隐隐觉得这次的赐婚,自己难逃干系。
婉婉虽满心忧虑,但她十分懂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即便内心澎湃如潮,表面也能佯装的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分寸。
“小姐……”墨兰担忧地看着她,分明还只是个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年纪,却担负着许多常人不能忍之事。
“嘘!把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吧!”这个府里,自从娘亲过世,虽说一大家子过的甚是和睦,其实背地里互相暗算的事多了去,她是明白这些道理的,这些年的隐忍、避嫌才让她勉强过着舒心的日子,万不能因为一两句闲言碎语让人拿了话柄去。
“是,小姐。”
墨兰静静站在一旁为小姐研磨,只见她顷刻间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作画,赐婚之事若真落到她头上,那要如何是好?
晚膳过后,其他房的夫人小姐们各自散去回院落,独独杨婉被留下,内厅之上只见老太爷愁眉不展,父亲又是思虑不安的模样,她佯装一无所知的问了声:“老太爷,爹,你们叫婉婉留下可是有事相告?”瞧她煽动着那双像蝴蝶翅膀似得睫毛,一时间居然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咳咳——”杨老爷清了清嗓子,又湛湛地瞧了眼老太爷,好像要请示什么一样显得很是慎重。
“婉婉,爹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爹,您有事吩咐就是,何须跟女儿商量呢?”她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杨老爷对这个年幼丧母的女儿格外疼惜几分。
眼前的人,发梳两边垂耳髻,左右各戴同色同款金步摇,那坠下的珠子碰撞一起发出清脆的银铃煞是好听,穿的是淡粉色织金碎花的小褂,配一条及地藕荷色襦裙,典雅有宜。
“是这样的,皇帝陛下有意为怀宁王选娶一位汉家女子为妃,寓意蒙汉修得秦晋之好,朝中汉家女儿也是有几个的,只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只是爹想让女儿也参加竞选?”其实哪里有什么汉女人选,嫁的可是蒙古王爷,蒙古人是何等彪悍、猖獗,谁家敢把女儿送羊入虎口,在者,谁也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赐婚这事上,蒙古人性情暴虐,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当,落得个满门抄斩岂不是祖宗都给连累了?
“婉婉,你爹毕竟为人臣,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这件事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可见,这两位还是对她有所顾忌的,若换做心肠狠硬些的家人,只怕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老太爷,爹,这事你们多虑了。女儿愿意去竞选,身为杨家的儿女,婉婉只恨自己一介女流,文不能考取功名替爹解忧,替朝廷效犬马之劳,武不能弯弓射箭抵御外寇。娘亲早逝,是老太爷和爹对女儿多加疼爱,女儿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亲恩,现在不过是让女儿去参加竞选,就算女儿真被选中,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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