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忍十分乐观。对他来说，只要还有对自己意识的主导权就已经很不错了，总比浑浑噩噩被人制成第二化身要好。
不过他也并没有对自己能脱困报以过大的希望。
自己面对的是一方神明，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想办法存活下去，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四下观察了一番，百忍判断现在自己还是处于未知神明讨伐各文明的阶段。
由于距离斯卡努阿离开神明记忆到自己苏醒之间有一段空档期，他也不是很清楚中间过去了多久。
“嗯，从残留的记忆来看，斯卡努阿是于第283年离开的。根据神明记忆中一开始的说法，像这样的征战会持续千年。也不知道现在进行到了第几年。现在来看，这尊神明应该正在前往某一目标文明的路上。”
很显然，这样的征程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百忍急需尽快搞清楚局势，以做到绝处逢生，找到破局的办法。
在未知神明持续进行空间移动的同时，百忍也在不断思考，并且尝试各种办法让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事实证明他什么也做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担心万一真的离开了，自己会直接回到被夺舍的肉身被斯卡努阿囚禁直到被制成第二化身。
所以在没有想到万全的方法之前，就算被他找到了脱困的办法，怕是也不会立刻行动。
终于，在连续不间断移动了几个月时间，未知神明找到了祂这次的目标文明。
接下来就是一如既往的流程：
杀戮，整个文明开始反抗，继续杀戮，对方祭出足以威胁神明的手段，手段被破坏，希望破灭，最后的屠杀，文明被摧毁。
这样一成不变令人绝望的场景让百忍有些麻木。
不知道是不是他拥有先前那283年记忆的原因，本应该极度致郁的过程暂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神。
那些令斯卡努阿害怕到极点足以威胁神明的手段也并不会波及百忍的意识体，也许是因为那只是针对神明的，根本不屑于去影响凡人。
令百忍感到奇怪的是，他能体会到未知神明的深层次情绪波动，甚至有些隐藏在对方内心深处并未泄露出来的细微感受也能感同身受。
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忍比西里斯妙慧更能看清未知神明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这也是让他极其疑惑的一点。不过他也在隐约间了解了似乎是有什么不可抗力在让这尊神明不得不去做这些屠杀。
“难道是因为我失去了肉身，所以和这个神明记忆更加契合了吗？但那些心痛和悲哀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会有什么不可抗力让一尊神明无法左右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知道随着记忆的不断推进，能否得知事情的真相。不过感觉就算知道了这种秘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啊！！有点可怕。”
百忍也是很慌的，生怕得知了某些不该他知道的信息，然后被某些神秘的东西灭口。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成为他活下去的契机，容不得他挑三拣四的。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两百多年。
对于一个在地球上刚成年的高中生来说，这实在是太长了。
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因为百忍只是一个意识体的状态，又或者是因为在记忆当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的真实时间流速不同，百忍对着两百多年并没有多少实感。
就像是在梦境当中，哪怕过了一整个人生，等一觉睡醒说不定只是过了五分钟。
不过未知神明那贯穿全时段极其压抑的情绪还是令百忍有些崩溃，毕竟他对这些情绪格外的敏感。
更让人难熬的还是无止尽的杀戮和深空中寂寥的空间旅行。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拷问的经历足以让普通人意识消亡，哪怕是道心坚定的强者也有可能心神一个失守导致疯魔。
百忍也不例外。
就算他并没有多少实感，这些东西的叠加还是足以从量变到质变。长时间的煎熬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这是两百多年的负面情绪输出，到后期的时候，百忍的意识体时常会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或是突然间变得烦躁从而开始长达几天乃至几周的咒骂，亦或是呢喃这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好在他的意志还算坚定，每每在意识即将崩溃之时，意识体深处总会流淌出一缕清流，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过程还是相当痛苦的。每当他清醒的时候，这种不知尽头，疯狂和平静的不断交替都让他感到绝望。
而且仔细想想，前路的一切都是未知，他无法自主离开神明记忆，所以等待他的大概率将会是意识崩溃后的死亡。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奇迹发生找到了方法能逃出神明记忆，自己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肉身还是两说。
哪怕是成功回到了肉身，还是会面临被斯卡努阿控制的局面。
这样看来，这已经不是绝不绝望的问题了，就算奇迹真的能出现，等待他的最终也将会是“好船结局”，看不到丝毫希望。
要不是还有一丝对于地球上家人好友们的执念，百忍怕是早就选择自我了断了。
“呼，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靠，每次进入崩溃的边缘都会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也停止计算时间了。也不知道意识体深处的那缕清流到底是什么，每次都能把我从深渊边缘拉回来......”
“唉，如果拉不回来了那也好，至少不用被折磨......”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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