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选定好使者,带着丝绸与珠宝,往南虞国中,向女皇道贺的。”
在晏既成为大周新帝四个月后,伏珺便向她的臣民公布了她女子的身份。
南虞国中自然动荡不断,但有天朝上国兵临南虞国境,国中的动乱,自然也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晏既与伏珺到底也还是履行着彼此从前的诺言,互相守护着彼此。
在那一年的末尾,南虞女皇诞下了她和不知名男子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小皇子。
而这位新生的小公主,南虞臣民传闻中都说,那是南虞国相的孩子。
晏既点了点头,“你处理就好。正好两国互相开放国境,以利于贸易,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使臣好好地在两国边境数城好好走一走。”
观若便思虑了片刻,“那就让方解去做这个使臣吧。前几日我令他于崇明殿中策对,民生一题上,他答的都很不错。”
“方解?”晏既想了想,“是新科的探花郎,季宽的弟弟?”
观若点了点头,“正是。他们兄弟俩一文一武,都为我大周出力。”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几日我见了阿姐,她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很挂念她,也想要去南虞看一看。”
从那一日往后,观若与晏既再提起伏珺,都以“她”,或是“南虞女皇”来代替从前那一声声的“琢石。”
晏既沉默下来,最终也还是点了点头,“在阿姐心中,我们始终都是她的弟妹,这么多年不见,阿姐挂念她,也是人之常情。”
“便让阿姐随方解一起去吧。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不令士兵跟着我有些不放心,不如让季宽也同去,护卫阿姐安全。”
新朝已立,旧朝的安虑公主坚辞了“公主”的封号,只让所有人称她一句“冯夫人”,如过往一样。
新朝便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此刻在床塌之上呼呼大睡,还有一位……
“阿柔和宁伽的事,我许久都没有过问了。可有什么进展?”
世人读书,大多是为了出仕,以展胸中经纬。立国之后,他们赏赐了宁伽一处长安宅邸,他也之上如从前战时一般,日日都在府中看书。
在晏淳十二岁那年,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交集。是晏淳精心设的局,让宁伽于因饥荒而逃亡至长安的难民之中救下了她。
眼见过这个圈套,观若忽而明白了,晏淳一直不想与宁伽面对面,是因为她害怕会改变他们前生相遇的进程。
近乡情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的固执。她害怕宁伽不会如前生一般地爱慕她,她害怕他们之间的羁绊会随着彼此平坦的人生而减少。
不再是这世上于彼此的唯一。
“阿柔和宁伽都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监视之下,两个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一个是有恃无恐,一个是可有可无,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观若长叹了一句,“阿柔毕竟是大周的公主,只要做事不是太过分,我都不会干涉她。怕只怕她最终未能如愿……”
以晏淳的性子,便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了。
“不说她了。”晏既不想继续谈论这始终令他感觉到不愉快的话题,“阿姐随使臣一同前往南虞,那么安虑书院的事情,必须要都安排妥当。”
大周女学,以冯夫人从前的封号命名。不论出身贵贱,只要一心向学,皆有机会入学,甚至在将来入朝,为官为宰。
观若点头,“自然是如此。有桂棹在书院之中,不必担心什么。”
“更何况如今阿茵年纪渐长,那孩子条理清晰,又明事理,再长大一些,就算是整个书院都交到她手里,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说到这里,观若又回头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将来如儿长大些,也将她送到女学里去念几年书。”
“她虽然身份特殊,但到底也是个寻常的小女孩,需要玩伴,需要竞争。”
晏既并不打算反对,他只是总也舍不得女儿长大。
“与同龄的孩子多多在一起玩耍,能给她留下许多美好的回忆,是长成之后所弥补不了的。”
晏如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兄弟姐妹了,观若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病痛,可到底操劳,还是比寻常女子要弱了一些。
吴先生为晏既准备了一些东西。
话题说到这里,好像又戳到了晏既与观若自身的伤痛。新年即将到来,真正辞旧迎新之前,好像总是有些伤感。
内侍悄声走入了内殿之中,低着头禀报,“陛下,娘娘,子时将至,请往正阳门上,与百姓同乐。”
三宫六院,除了崇明殿之外几乎空无一人,除夕之夜,他们也不想打扰百官团圆,并不举行宴会。
但到了子时总要到城楼之上施恩于百姓,愿千秋万岁,国泰民安的。
晏既先站起来,而后伸手将观若搀扶起来。
小公主睡得香甜,晏既将她一把从床上捞了起来,裹着锦被,一手牵着观若,朝着殿外走去。
宫车辘辘,踏雪而行。晏如在这一片玉沙之声中睁开了眼睛。
她生来就爱笑,即便被吵醒,也从不哭闹,“父皇,母后。”
观若和晏既的心,也就融化在这一片冰雪之中,“父皇和母后带你去看烟火,看宫城之外无数的百姓,你最喜欢的。”
小公主揉了揉眼睛,在父亲的怀中坐直了,而后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如儿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
梦见什么,她又不说了,偏过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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