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忍不住笑起来,“同您谈话,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伏珺话中的关切之意更浓,“那封信中所提及的事,您都已经消化完了吗?人世已经足够艰难,不要为难自己。”
“像是一个年长之人会说的话。”
伏珺靠在了一旁的扶手上,姿态慵懒,用下巴点了点院中的那个人。
“喏,在他身边呆得久了,看他们分分合合,好一阵歹一阵的,我都已经快要变成一个专写苦情诗的诗人了。”
萧翎最爱笑,闻言又稳不住笑了一阵,倒是将院中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而后她同伏珺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您放心吧,这件事于我而言,虽然永远都不会过去,但是我总归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的,它不会牵绊我的脚步。”
“我不会忘记,一个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模样,那种悸动、猜测,和时时都想要见到他的yù_wàng。”
“我想我会永远感谢他的,感谢他让我知道了如何才是喜爱一个人,尽管我们从来也没有机会两情相悦,终成眷属。”
她曾经喜爱过他,是人世间最初的那种爱意,朦胧到惘然,到他死去之后才懂得惆怅。
她喜爱的也更是因为她的想象而成就的那个人,她不了解真正的他,甚至连他到她三姐身旁,甘心做一个面首的原因都不知道。
她没有将她的喜爱说出口是对的,因为她这样的不了解他,不过只能给他增添烦恼而已。
“我同我三姐说,请她用他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来给他做陪葬品。”
“三姐同意了,我想,这就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一点交集了。”
萧翾的那一把绿绮是假的,可是她并非没有过真的。
琴身早已经焚毁,琴弦却仍然留着。生前他苦苦追寻不能得到的东西,误了他性命的东西,死后得到了。
若是他泉下有灵,会觉得欣慰,或是深恶痛绝?
她说完这番话,回头望向伏珺,才发觉她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倾斜,杯中酒将要倾倒下来,她却还一无所觉。
“伏大人。”她唤了他一声,看着他回过神来,反而更是不小心将杯中酒倾倒出来。
萧翎没有在意,“您也有相似的经历,对不对?您看起来似乎洞明世事,您从前有很多恋人吗?”
长安少年,或者曾经流连于很多佳人枕畔,不足为奇。
“只爱过那么一个,便已经什么都懂得了。”
她爱的那个人,也早就归于尘土了。甚至连死去的方式,都和崔晔是一样的。
从萧翎方才的话语之中,她已经推测出来她从前喜爱过的那个人是谁了。她毕竟,也是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我……我曾经喜爱过的人……我和萧将军的感受是一样的。”
她将残酒饮尽了,“只不过我的事更不足为外人道,我的爱意,是更加不能大白于月色之下的。会对不起旁人。”
萧翎自然而然地询问了一句,“她是有夫之妇吗?”
安虑公主,自然是有夫之妇了。萧翎说的没有错,尽管她的理解,和她所说的是有偏差的。
萧翎以为他是男子,自然就以为她所喜爱的是女子了。
他们没有停下往薛郡走的脚步,他们都是盼望着能与安虑公主相见的。她要见到她,却觊觎着她的丈夫,彼此都情何以堪。
萧翎继续追问她,“伏大人,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她能得你的喜爱,我很好奇。”
伏珺自然而然地描述起了安虑公主的模样,“她真的很好。”
哪里都好。
“她生的是很美丽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很像她的母亲。只不过她总是要比她的母亲更柔和一些的,说起话来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的。”
“哪怕是我做错了事,她要训斥我的时候,也永远都不会让我感觉到不快,而是令我真心地开始悔愧。”
“有那样一个人来过你生命里,就像是一阵春风吹过,你会永远都记得那种温柔。也会尝试着,像她那样对旁人温柔。”
安虑公主和冯逾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一对恋人,抚慰过彼此的生命。
她是一朵还来不及凋零的梅花,曾被他们偶然吹拂,到凋零那一日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萧翎以手支肘,蘸着酒水,在小机上打着圈圈,“伏大人所描述的这个女子,倒是更像您的亲人。”
伏珺从自己的情绪之中走出来,低头笑了笑,“的确是如亲人一般。过往年年中秋,我都是同她在一起过的。”
无数美好的回忆翻涌起来,愁肠尚未填满,先被填满的是她的眼眶。
伏珺是南虞皇子,久居于皇宫之中,她所说的人是谁,萧翎以为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了。
她并不擅长安慰旁人,酒意作用之下,更不知道如何妥帖地归置自己的情绪。
她只好趴在桌面上,尽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了一些。
有人身披月光,从木樨花影之下,踏进了房中。
萧翎望着晏既,“那这个人呢,阿若是他唯一的恋人么?”
伏珺望着萧翎笑起来,“从一而终,从未改变。”
而后她将一壶还没有打开的酒壶推到了晏既面前,“明之,这是你的酒。毕竟是过节,今日喝不完,可不许回去。”
萧翎看见晏既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伏珺一眼,并不急着去拿他的酒壶,而是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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