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的早,观若回到萧府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
她从马上下来,走上台阶,一抬头看见凌波,不由得吓了一跳。
“凌波姑娘,你怎么在此处?”
她一开口,又觉得自己是问了一个蠢问题了。凌波在此处还能是做什么,自然是等着她了。
她朝着府中走,凌波也同她一起,差点要觉得从那些假山石还有灌木丛中会有人冲出来,而后将她擒住。
“大人说要见殷大人,所以令我过来寻您。只是您不在府中,我便干脆到后门来等着您了。”
若只是送眉瑾出城,是不需要这样久的。还是她耽搁了时间。
分别的愁绪还萦绕在心间,观若又添了对凌波的歉意,“凌波姑娘想必已经等了许久了,实在抱歉。”
凌波总是一副无悲无喜,十分平静的模样,“并没有等许久,殷大人来得刚刚好。”
“大人也只是刚刚想起来要见您罢了。”
除此之外,便一句话也不肯再多说了。观若便是想要和她道谢,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罢休了。
萧翾独自一人坐在房中,静静地饮一盏茶。
见观若进门来,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也和凌波一样,看不出喜怒。
观若进门,给萧翾行了礼,凌波便无声地退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房中。
今日并非无事,萧翾不说话,观若更不敢造次,也只是站在原处,一言不发。
又过片刻,萧翾好像忽而想起来,她面前还有一个人似的,终于抬起头来望着观若。
“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我身边?”
观若这才浅浅笑了笑,如往常一般,坐到了萧翾身边去。
每当这时候,她依偎在萧翾身旁,总有一种如同呆在自己母亲身边一样的惬意感。
这样的感受,便是她年少时在袁姑姑身边,也从没有感受过的。
萧翾亲自为观若倒了一盏茶,“这是底下人送上来的新茶,并不出名,我喝着倒是觉得还不错。”
观若也就接过来尝了一口,才要品评,便又听见萧翾道:“今日你去送了冯眉瑾?”
观若心中一惊,就要放下茶盏来请罪,萧翾的手却忽而按在了她的手腕上,一片冰凉。
“你慌什么,我又没有说不许你去。”
观若望向了她,目光中有些微疑惑。
萧翾轻笑了一下,“年轻的时候,的确该是有几个好朋友的。”
“多时不见,朋友要离开自己的家,去送一送,也是该当的。”
说到后来,不免多了几分怅惘之意。不光是因为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是因为她走到如今,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了。
观若眼中的疑惑尽褪,又化作了感激,“我知道您通情达理,只是我下午出门,到底是绕过了您,若有责罚,我也愿意领受的。”
萧翾笑着轻哼了一声,“仿佛我不这样说,我在你心里便不是通情达理的了。”
“可我若是罚你,凌波替你瞒我,岂不是要一并处罚了?”
观若忙道:“是我拜托凌波姑娘的,大人若是要责罚,便请将惩罚都加诸在我身上吧。”
听见观若这样说,萧翾面上带出了一点倦意来,“好了好了,都说了不会惩罚你了。”
“你这个孩子还是过分老实了一些,用言语一诈,便什么都诈出来了。”
“重情重义并不是错,萧宅之中,从来都是太过寂寥了。你只阿翎一个朋友,总是不够的。”
萧翾直接略过了一直与她交好的袁音弗,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经过下午的事,观若总是忍不住要在袁音弗的事情上多几分敏感。
只是她不敢在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再提起袁音弗来,反生枝节。
观若只是诚心诚意地道:“阿翎很好,我同她在一起这样久,从来也没有起过什么龃龉。”
“更何况还有桂棹、兰桡,还有大人教我许多事,并不会觉得寂寥。”
她捡了一点她觉得有趣的事情同萧翾说。
“今日我骑马送眉瑾出城,她还曾经夸我的马术不错。”
“大人不知道,我从前其实是害怕马的,能有今日,我想起来其实还是很感激大人。”
若不是萧翾推了她一把,又给她那样好的马与教习马术的女官,她今日或许还是只能坐着马车出门。
慢吞吞地跟在旁人身后,哪有自己鲜衣怒马这样快意。
萧翾又啜了一口茶,淡然道:“我从不求你回报什么,可是看你能为了我要求你做的这些事而高兴,我也很高兴。”
观若又道:“今日眉瑾还给我看了您送给她的那副画,您从前……同她的父亲是朋友么?”
萧翾居然很快便点了头,“长安贵胄少年,与世家贵女,我们都是好朋友。”
“不光是他,还有晏明之的父亲晏徊,他的母亲李昀,死于萧氏手中的罗问亭,后来的皇后晏衡……”
“许多许多人,高烨,甚至还有高熠,我们都曾经是朋友。”
这一番话,最终还是要着落在“曾经”两个字上。
都曾年少无知,都曾鲜衣怒马。
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亭亭楼阁之中的女儿,轻匀两脸花,淡扫双眉柳。
他们在春光里相会。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提起来也没有意思。
“冯眉瑾一个女儿家,倒是生得很像她父亲。举手投足之间,也不少她父亲当年的风范。”
令她想起了当年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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