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一直翻阅到第三本,才总算得了一些有用的讯息,这是所有公文里最厚的一本。
这上面的文字,是有关于河东裴家的。
若是刑炽和蒋掣探路顺利,不必再修栈桥,他们即将要过河东,多知道一些,或许于她将来有用。
裴家是和晏家一样,是开国之时便有的世家,甚至他们的历史要比晏家更久远一些,早在前朝,他们就已经是盘踞于河东之地的名门望族了。
河东之地,自开国之初,也一直由裴家的人打理。
观若之前只知道这些,她仔细的看过公文上的内容,对他们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河东裴家如今的家主名叫裴沽,领的是怀化大将军之衔。
如今梁朝都城陷落,梁帝东逃,为谁效忠,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就都有待商榷了。
兵强马壮的世家不少,起了异心的,想必不止是晏、李两家。
梁帝东逃,过河东之地,裴沽是轻松的放过了他的。
而晏家和李家的联军同梁帝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场上,他们也要过河东之地……她好像忽而有些明白为何前朝今朝,裴家人都能在河东之地屹立不倒了。
原来靠的就是这墙头草的功夫。
大约是想让晏既对裴家如今的情况多些了解,以便将来同裴家人虚与委蛇,或是将这墙头草也收入囊中,这上面将裴家的事情也事无巨细的罗列了出来。
裴沽已经年逾五十,如今的裴家却仍然是他在主事。
裴沽的嫡妻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名叫裴倦,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却仍然被裴沽架空,只能做一些杂事。
这上面对裴倦的记载很少,也许只是无能之辈,不值一提。而后又花了很长的篇幅提起了裴沽的续弦高氏。
用“高氏”称呼她,其实并不太恰当,因为她是梁帝的亲弟弟雍王的女儿景阳郡主,地位,远高于梁朝许多男子。
景阳郡主这个人,观若还是听过的,当时她的婚事,在长安也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原因很简单,裴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两年之前景阳郡主嫁到河东的时候,不过才是碧玉年华。
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形容过于美好了,而实际的生活,远远不是这样。
景阳郡主当时是抗争过的,她的父王接了圣旨不言语,她就自己一个人闹到了宫里来。
观若什么都不懂,所以即便她是梁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像接见内外命妇这样的事情,仍然是德妃钟氏在做的。
也不知道她同景阳郡主说了什么,她从宫中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便接受了这道圣旨。
只是在她将要出嫁的前一日,她忽而又递了牌子进宫,想要求见观若。
观若没有见她,准确的说,直到她的花轿自长安而出,往河东去了,袁姑姑才同她提起了这件事。
今次她若是没有在抵达河东郡之前同穆犹知一起逃出去,她同这位景阳郡主,便要在他乡相见了。
其余信息,观若都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已经将大部分的东西都记住了,她才将那本公文放回了原处。
她没有再翻开新的,她在晏既的桌前已经逗留的够久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还是不要冒险了。
果然没有过多久,她才刚刚重新躺回长榻上去,营帐外便有了动静。这一次只有吴先生一个人过来。
吴先生见观若醒着,略略同她致了意,便走到了眉瑾床前,开始替她诊脉。
片刻之后,重新将她的手放回了薄被之中,在桌上铺开纸张,书写了片刻。
而后出了营帐,将这药方交给了门口的兵士,令他的徒弟熬了药送来。
做完这一切,吴先生又走到了观若面前,“殷娘子,脖颈上的伤可好?”
吴先生医者仁心,向来对她不错,她同他笑了笑,充满了歉意,“又要麻烦先生了。”
吴先生便叹了口气,像是又要数落她两句,终是没有开口,转身自他带来的药箱中取出了一碗药,而后又是一小碗米饭,上面零星的铺着些蔬菜与肉。
“这一碗药是殷娘子午后应当喝的,前几日为人熊所伤的士兵有两个伤势颇重,这几日便是在忙这些,所以耽搁了些许。”
观若勉力支起身子来,靠坐在长榻上,“先生的事是正事,那一日人熊为祸,我是亲眼见过的。”
“那两个士兵此时想必很难熬。相比之下,我的病实在不算什么。”
她能耽搁的起片刻,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耽搁的起的。
“今日殷娘子的伤倒是不重,的确不算什么,不过要疼上几日罢了。”
“可将军的剑,可不会每一次都留上几分情的,殷娘子往后还是谨言慎行,不要再惹怒将军了,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能大的过性命的呢?”
吴先生到底还是忍不住埋怨了观若一句。
听起来晏既并没有同他说过具体的情形,而他似乎也已经查验过她的伤口了。
既是如此,又何必晏既亲自替她包扎,甚至都没有时间清洗他的手。
吴先生将那一碗米饭递给了她,“先用午膳,而后过一会儿再喝药。已过了用膳的时辰,因此菜色不好,请殷娘子见谅。”
“老夫还有事,便不在这里逗留了。眉姑娘的药,待会儿老夫会让徒儿送来,殷娘子不必牵挂。”
观若知道她不好耽搁吴先生的时间,但她还是想知道眉瑾的病情如何了,“请问先生,冯副将的病情是否加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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