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翊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玉和不以为然。
“母后遇刺,我们应去寿成宫探望探望。”炎翊又道,见玉和一脸不大情愿的样子,说:“这回儿皇兄该到了,不一会儿后宫嫔妃也要到了,届时给你安个不孝的罪名你可愿意?”
好吧,谁让她林玉和在大英的地位岌岌可危啊。玉和叹了口气:“不愿意,走吧。”
炎翊心满意足地和玉和并肩前往寿成宫。
此时的寿成宫,殿外站着一众嫔妃及几个皇子公主,殿内有皇帝、艳贵妃和跪着的太医们。这番场景过于隆重庞大,以至于玉和来时,差点没以为太后要就此驾鹤西去了。
太后被一众人安排着躺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任由太医们在那儿说话。直至炎翊到来,太后才有了点反应。
“翊儿,”太后低声念了一句,却又沉默片刻,“……你们出去罢,哀家想和慎王单独说说话。”
玉和不知哪里忽感,颇为同情地看了眼身边人,在遭到炎翊的笑脸杀后恹恹地随着众人退了出去。
寿成宫的延福殿渐渐安静下来,待到殿外的喧闹也平息了,太后才睁开眼看向小儿子,说话声低低的,像是在等待惩罚的犯人。
“我的儿,茗氏死了。”
炎翊脸上惯有的笑容忽然僵住,他有些没听清,问:“母后,您说什么?”
声音一如往常平稳,但太后仍是察觉到儿子语气中的颤抖,她如同认命般地说道:“茗氏死了,她发了疯要刺杀母后,她……该死。”
炎翊发了怔,他觉得眼前这位老母亲在跟他开玩笑,他摇着头笑了笑:“不可能,您说笑呢。”
“……算时间,她现在应已被腰斩了吧。”太后抬起头,双目看向床前的西洋钟。
“腰斩?”炎翊迟钝地开口,脑中掠过方才被侍卫押着的犯人,忽然间如同晴天霹雳,几欲是要站不稳。炎翊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红:“不可能,你骗我!”
太后没有回答,她选择重新闭上眼,让自己仿佛睡着了一般。
“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的。”炎翊就像是醉了一般,神色迷离,唯有不同的是他站得稳稳的,仿佛脚扎了根一样。炎翊心如刀绞,可偏偏又毫无一滴眼泪落下,他只道:“你说,只要我安分,就会放了她……就会好好活着的。娘亲,怎会说话不算话?”
“娘亲”二字如同刀一般深深地扎进太后心中,她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儿子:“你说什么?娘亲?我才是你的娘!茗氏不过一个贱妇,是哀家含辛茹苦生了你!是哀家保得你这份亲王荣耀!茗氏、茗家,早在这世上消失了!”
炎翊没有回答,他深深地看着太后,眼神陌生得仿佛从未认识一样。他躬了躬身,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儿臣告退。”
太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炎翊退后,殿内又安静了一会儿。皇帝没有进来,太医也没有进来,那些嫔妃也没有进来,最后,锦安进来了,同时端了一碗黄米粥。
“太后受惊了,吃些粥吧。”
太后闻言,抬起眼看她,眼眸内,只见一片心碎。
“锦安,”太后问道,“哀家……错了吗?”
锦安愣了愣,她有些不知道太后的问题是指什么,是杀了茗氏?还是方才与慎王的争执?亦或者是许多年前送给俪贵妃的堕胎药?还是最初选择嫁入东宫?
“太后没有错,”锦安回答,她以笑意安抚道,“爱子心切罢了。”
再说炎翊,面无表情地回了府,整得玉和有些莫名。她是知道太后的厉害,说起话能气死人不偿命,且一贯自恃刚愎,传统的老顽固了。然,太后对这位儿子向来是包容到底,今日为何总感觉延福殿笼罩着一片沉重的气氛?
应是遇了不愉快的事吧,玉和想,又觉得炎翊马上就要出征,多少是作为妻子,这样熟视无睹的过去实在不好。故而,玉和将一脚迈入漱玉苑的腿收回,拐弯去了轩墨斋,一边吩咐青衣去热酒来。
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
然而玉和在轩墨斋转了一圈没看见炎翊人影,就连与之要好的阿承也没有看到。正默叹要浪费酒时,忽然感觉头上屋顶有震动。玉和退出房间,往屋顶上一瞟,霎时了然,转手拎了两坛酒飞身上屋。
待玉和在屋顶上站稳,便见炎翊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满天繁星,而阿承则坐在旁边,正一脸惊叹地看着自己。
不得不说王妃厉害啊,他都是爬云梯上来的。阿承如此叹道,一边行礼:“见过王妃。”
玉和笑了笑,对炎翊道:“有酒,要吗?”
炎翊不答,阿承则立马回答:“王妃好主意,那奴才就退下了。”
玉和张了张嘴,还没蹦出字来,阿承就已消失不见。
玉和略带歉意地说:“打扰你们了?”
炎翊仍是没有回答。
玉和并不计较,她在炎翊身边坐下,将一坛酒递给他。过了半晌,炎翊起身接过,但没有喝。
“这酒啊,是我们君后亲自酿的,”玉和自顾道,“我取名为解忧酒。”
“……林月君后酿的酒,为何你取名?”炎翊低声道。
“我们关系好呗,”玉和一边笑道,一边端起坛子喝了一口,“你慎王终于不在我面前笑了,难得。”
炎翊也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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