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晓霁说,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吃醋呗。我爱上了鸿声,可是他和那个丑八怪乱搞男女关系,我气不过,编首诗臭臭他们!怎么样,那首打油诗才华横溢吧?
电台领导说,舒晓霁同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广播电台,是皖西最有文化、最有影响力的新闻机构。你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深受皖西人民喜爱的播音员,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低级趣味的事情来?
舒晓霁说,播音员怎么啦?播音员就不是人啦,播音员就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啊?播音员只有在播音的时候才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播音的时候,播音员就是一堆肉。
电台领导说,看在你对电台工作还有点贡献的分上,这次从轻处理,你写份检查,再向鸿声和潘小雨道歉,也不一定在正式场合了,他们原谅你就行。
舒晓霁说,写检查可以,可是你让我写什么?那个打油诗根本不是我写的。道歉就更不必了,我没有写打油诗,我道歉什么?
电台领导说,那你为什么说是你写的?
舒晓霁说,我说着玩的,气气鸿声那个榆木疙瘩。
电台领导勃然大怒,把桌子拍得咚咚响,吼道,舒晓霁你怎么这样啊?想想几年前,你是那样好的一个同志,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工作朝气蓬勃,可是转眼之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我们大家都快认不出来了。难道你过去的表现都是伪装?
舒晓霁哈哈笑着说,台长,你都四十岁的人了,你怎么连这个问题都不懂?我现在的想法和过去不一样了,那时候我需要革命,而我现在需要爱情。
台长说,你说这话简直反动,难道爱情和革命是对立的吗?
舒晓霁说,你才反动!爱情和革命当然不是对立的,可是你这里有什么革命?除了让我们这些播音员天天胡扯说我们的粮食钢铁多少多少,比美国多多少,比英国多多少,还有什么正经事情?几年前我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朝气蓬勃是不错,因为那时候我们要建设美好的皖西城,建设无比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皖西被你们建设成什么样了?他妈的什么高级文化机构?到现在还让我们这些高级文化人上公共厕所,别说抽水马桶,就连陶瓷蹲坑都没有,整个厕所里全是氨气,到处都是粪便,苍蝇撵着屁股叮,我好几次差点儿晕在里面了,你们知道吗?
台长大惊失色说,厕所里还能把人熏倒,那你也太资产阶级了。
舒晓霁说,我不管什么阶级,我要求上厕所不被熏晕总不算过分吧?不改善厕所,我宁肯辞职回家。我家里就有抽水马桶,还是从德国进口的呢。
后来,电台领导开了会,商量处理舒晓霁。商量来商量去,开除吧太重了,调离吧舍不得,最后只好找鸿声和潘小雨做工作。潘小雨说,舒晓霁同志年轻,可能因为情绪所致,加上家庭条件优越,个性过强,说几句过头话,我们大家都不必在意。她的业务很好,听众反映不错,何必因为一点小事让广大听众蒙受损失呢?
鸿声说,她写那首打油诗,简直道德败坏,恶毒至极,你还包庇她!
潘小雨说,那首打油诗根本就不是她写的。我知道是谁写的。区区小事,何必计较呢。
06
郑霍山和舒云展的婚礼如此这般进行的时候,舒晓霁正被勒令在皖西人民广播电台的宿舍里进行反思。二姐结婚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如果她据此请假,电台领导也不会不放她一马。但是她不想请假,她不想看见那对狗男女,更不想出现在那种场合里,无论那场合是冷清还是热闹。
程先觉在郑霍山的婚礼上坐立不安。他本来认为这次能见到舒晓霁,或者说舒云展的婚礼会刺激舒晓霁也未可知。但是舒晓霁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舒南城几次让肖卓然给舒晓霁的单位打电话,一会儿回答舒晓霁在开会,一会儿回答在录音,后来干脆回答说下乡采访了。
屈指一算,当年的“四条蚂蚱”,现在只剩下程先觉一个光棍汉了。程先觉这才产生了危机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就连劳教犯郑霍山都后来居上了,都有了热乎乎的小家,而他这个起义的革命功臣、丁院长嘴里的第三医院最有前途的后备干部,竟然还是茕茕孑立,不禁有些伤感。他很想溜出婚礼去看看舒晓霁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他不敢。
郑霍山和舒云展结婚后,第三医院给他们分配了一套住房,是原先705医院的营职干部宿舍,同汪亦适和舒雨霏前后两栋,隔着院子喊就能听见。刚开始住进去的时候,舒雨霏说,你们刚搬来,冷锅冷灶的,就不要开火了,我多做一口饭就行了。
郑霍山说,那也行啊,我们交伙食费。
舒雨霏说,哪里来的规矩,一家人吃饭还要钱?
汪亦适说,大姐,吃饭交钱是共产党的规矩,为什么不收呢?郑经理是拿过高薪的人,他不能白吃我们的。
郑霍山说,哈哈,汪少爷真的被改造好了,懂得过日子了。
有一件事情让舒云展挺感动的,婚前郑霍山拼命狂追她的时候,虽然火力很猛,有时候还动手动脚的,但是从来不动真的。有时候郑霍山想进一步,她稍稍正色,郑霍山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切都留到了婚后。新婚那天,客人散去,两个人回到洞房,舒云展已经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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