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黄昏,胡志刚西装革履的登门拜访望发老汉。
“请问伯伯,这是娜娜家吗?”
望发老汉木了半晌,疑惑道:“娜娜?”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叫过女儿的名字,只是喂,或者咳,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女儿在厨房听见了,迎了出来:“进屋坐吧。”然后对父亲说:“这是小胡。”
此后娜娜家围绕胡志刚行不行的问题进行了半年的争论。娜娜和胡志刚死去活来地恋了半年爱。最后家骏说,只要娜娜自己认为行就行吧。他内心的想法是,如今年轻人恋爱难免没有冲动的,谁知他们已到了哪种程度了?当哥哥的又不便问,只有由她自己了。望发老汉说,只要人好,我看可以。他想,家骏都同意了,我拦着干什么呢?女儿的婚事还得他大哥出钱操办。家旺说,我最先就表示赞成的,婚姻大事最重要的是情投意合。他私下却想,一个是个体户,一个无职无业,以后日子怎么过?别看那姓胡的小子现在赚了几个钱,生意场上的事,赚钱容易,蚀本也容易!
娜娜和胡志刚都感到一刻不在一起就不行了,于是便选在这年元旦节结婚了。胡志刚是本市最早做服装生意的个体户,家底厚实。家骏很疼爱妹妹,也舍得花钱。所以,婚礼排场很大,邻居们议论了好长一段时间。
娜娜婚后成天花枝招展地站在自己的柜台后面,既当老板娘,又成了绝好的时装模特。生意越做越好。家旺曾别出心裁,为妹妹的婚礼集了一副旧诗联,上联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胡志刚不喜欢二哥卖弄文墨的酸劲儿,也不明白那对联的意思,还是那“归”字使他联想到视死如归驾鹤仙归之类的话,很不舒服,说不要挂这幅对联。家旺连忙引经据典,说这一句出自《诗经》,很有来历,意思是说我妹妹嫁到你家后,对你家大吉大利。胡志刚这才勉强让人挂上这对联,但终究不喜炊那“归”字,一见就刺眼。现在见娜娜嫁过来后,生意果然比原来更加红火了,突然想起那对联来,就请家旺重新写了一副,挂在店堂门口。家旺说是结婚喜联,不宜挂在店里。胡志刚笑哈哈地说,管它哩,只要能招财进宝。
七
娜娜出嫁以后,望发老汉觉得日子难过多了。他知道自己从未疼过这孩子,但她听话,孝顺。现在家里没有了她,一天三餐成了**烦。家骏家旺最多只在家里吃晚饭,家旺动手做,早饭中饭望发老汉得自己做,总不是味儿。常想起张光头婆娘,却终不见她来。
有天望发老汉独自喝闷酒,醉了,胡乱嚷道:“我作了什么孽?辛辛苦苦一辈子,弄得绝子绝孙!”
家骏兄弟都不理,由他嚷去。
过了几天,家骏对家旺讲:“我这一辈子是不会成家的。你各方面都不错,找个合适的,让爸爸有个孙子,了了他的心愿。这个家也要个女人。”
家旺神情沮丧,唉声叹气。
“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家骏问。
家旺沉默半天,道出了隐衷:“市委冯副书记见我有培养前途,很器重我。他爱人张姨托人把他们女儿说给我。可人家女儿不愿意,说我有学问有什么用?腰包没钱,学问可以泡茶喝?我知道,这门亲事成了,我会飞黄腾达的。但我不稀罕这么发迹。可如果这亲事不成,我的日子会更糟。”
家骏听罢,便取出一个五万元的存折,说:“我明天就把这存折改作你的户头,归你所有。只是你自己要争气。”
家旺不作声。听大哥说要他争气他不高兴。有钱就可以教训人?我又不足三岁小孩,不知道怎样叫争气?若不是世风如此,我凭自己的才干早功业显赫了。
家骏以为弟弟还是那个清高劲儿,就说:“你怕我的钱不干净是不是?我是合理合法赚的辛苦钱。讲俗点,我是个体户。讲正经的,我是企业家了。你们大喊什么脑体倒挂啦,我可是从事管理工作的,也并不是泥水匠。你们知识分子、国家干部工资多少不管我的事,那是你们自己的政策。我只知道我是企业家,该有这么多钱。我承认我也不太干净,但他们休想整倒我。我是他们自己树起来的样板,那么容易倒?”家旺见大哥很激动。他知道大哥讲的是他和大哥都理不清也用不着理清的道理,就劝大哥不要讲了,如今社会上的事谁都明白,就那么回事。只有拿了大哥这么多钱,一世都不安的。
家骏流泪了,说:“家旺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娘是因为我死的,我才一世不安。我多挣些钱,只为你和妹妹。我和爸爸合不到一起的,只是靠你和妹妹待他孝顺些。”
兄弟俩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动情地谈过话。
家旺拥有了五万元存折后,对象问题很快有了进展,那女孩开始同他一快上舞厅、看电影了。家旺本来就羞愧自己的行为有点投机商的味道,接触那女孩之后就更加后悔了。那女孩名叫小娇,除了名副其实的娇以外,还骄横无比,常让他忍无可忍。
有回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取笑他攀龙附凤卖身求荣。他很认真地解释道,不要以为小娇是那种小姐脾气的人,她其实是最灵气最温柔最有修养的。其实我当初也有顾虑,小娇追我的时候我确实犹豫过。后来见她的的确确优秀才同意的。
家旺这些言论不知怎么传到了小娇耳朵里。家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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