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微愣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宫先生怎么又提到那位了?
要我说,您要真惦记着,不如让老先生去查一下,只要您喜欢,老先生肯定帮您把人给找到。”
宫和泽扫他一眼:“这是喜欢不喜欢的事吗?你不懂啊,我这几年一个人高处不胜寒的日子,啧啧,太寂寞了。”
身边人应着:“宫先生说的是,当年确实也就那位的画功,还能跟您比划一番。
说起这个,老先生的绘画决赛眼看就要到了,您也该准备下了。”
“没劲,弃权了。”两个人进了电梯,宫和泽手里的花随意耷拉着,另一只手兴致缺缺地翻手机。
许伯小心提醒:“我可听说,今年初赛出了副好作品,连老先生都夸,天分不浅呢。”
“他那是几年没见过好东西了,眼光越来越差。”宫和泽冷嗤。
身边人补充道:“而且,那参赛者名字里,也有个林字,好像叫,林瑞还是林蕊的。”
“是吗,”终于来了点兴致,“回头我去看一眼。”
许伯暗暗松了口气,那场决赛,老先生可嘱咐了,宫和泽必须去参加。
虽说为了避嫌,他的作品不会参与最后的排名,但也算是不错过切磋历练的机会。
他目光落到了那束实在有些随意的雏菊上,“不过,您不再买点东西吗,就送……这个?”
探望病人,而且对方还是北城大户高家的独女高菀,送束雏菊太没诚意了吧?
宫和泽不耐应着:“不买了,快点看完我中午还约了饭局。”
“那好歹是老先生特意给您物色的,是个好姑娘……”
“老许,你话太多了,回头把你换了。”
许伯抹汗,“宫先生,我下次不敢了。”
*
春天的傍晚还有些凉,薄斯年将陆宁推到草坪上能避风的地方,就没再往前。
三三两两的病患和家属吃过晚饭后,在草坪上坐着闲聊。
时不时有人侧目看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陆宁,投过来带着怜悯的眼神。
这样年轻的姑娘,该是最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坐在轮椅上,遮着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落寞。
那样的眼神,让薄斯年无端感到烦躁,索性站到了她轮椅前面,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不远处有大妈看向身边一脸同情的女儿:“人家好歹有个那么帅的老公,你一个单身狗,就别同情心泛滥了。”
身边女孩将视线收回来,咬了咬牙,“我嫉妒,嫉妒还不行吗?”
那些杂乱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吹入陆宁的耳里,可她却似乎是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她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眼睛被遮着,似乎是睡着了。
薄斯年看了眼吴婶,吴婶立刻挨近了陆宁,轻声开口:“少夫人,外面起风了,我们先回病房吧?”
陆宁指尖颤了一下,似乎是如梦方醒,声音里都透着清冷。
“是要换药了吗?可以再待会吗?”
她很害怕,害怕薄斯年,害怕病房,害怕那个庄园。
可她不知道能信任谁,她爸妈、还有那个宋医生,似乎都或多或少地瞒着她什么。
还有不久之前,她听到顾夫人说的那些话,薄斯年说的那些话。
薄斯年害她流产断指,薄斯年不信任她,小蕊不是她的孩子。
这些随便一件,于她而言都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突然生出了一个很强烈的想法,想离开薄斯年,想离开这里。
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去待一段时间,好好想想这些事情。
去静下来,不用去听无数种杂乱分辨不出真假的声音。
这种想法一旦浮现,就如同燎原的星火,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能相信谁呢?
她想了下,好像谁都不能,却似乎是小蕊,或许能帮到她。
那孩子太小了,但她叫她妈咪的时候,陆宁感觉得到,她是依赖她、信任她的。
她现在眼睛看不见,要离开这里,就需要一双眼睛,相比于会动心思的大人,不懂事的小孩或许更合适。
而且,她想带走小蕊,留到身边。
吴婶看向薄斯年,对上他不大好的面色,再开口道:“少夫人,医生来过电话了,说您还有个检查没做,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陆宁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下意识抓紧,身体再次呈现戒备的状态,轻声应了一句:“好。”
说是还有检查,但回了病房后,护士过来测了次体温,再做了些基本的询问,就离开了。
之后她情绪没有大的波动,医生也没再过来加药,只叮嘱要暂时停用抗抑郁药和安眠药。
陆宁解了眼睛上的纱布,躺到了床上,感觉到吴婶靠近她,帮她拿动了一下枕头。
她摸了摸床沿,再问道:“吴婶,薄斯年呢?”
从刚刚去楼下散步开始,她就没听到他的声音。
沉默坐在窗前的男人立即起身,走近床边,隔着有些远的距离哑声应着:“我在。”
他看到她肩膀颤了一下,然后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再开口。
“你可以,让小蕊来陪陪我吗?我好像有些想她。”
“好,不用你爸妈过来吧?”他看着她,感觉她就像是一只放下了爪牙,温顺而无助的小猫。
“不用,”她声音带着点急切,“你别让我爸妈来,他们会担心,就找个理由接小蕊来就好了。”
薄斯年视线落到床头柜上那杯还没动过的温水,再应着:“好,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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