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走道狭长得看不到尽头,空气中晕满了馥郁湿润的霉烂气味,一阵阵钻入鼻中叫人不由想作呕。牢头拿着一盏灯笼在前面领路,昏黄的烛光将他影子拉的长而畸形,更显的牢房无比阴森和怪异。
我走在孟少珏的身后,心脏随着脚步的迈开缩的越来越紧。
宇文睿就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孟少珏突然停下脚步,低头浅笑的看我,“你是要在明处还是暗处?”
我讽刺的想着我还有这个选择权,孟大少果然人权。我道:“暗处。”
“你确定是暗处?”他伸手将我颊边的碎发揽到耳后,凤目狭长,眼神善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说几句话。”
“不用了。”我别开脸,继续往前走,“就暗处吧。”
他微眯了凤眼,磁性的声音带着宠溺的道:“都依你。”
牢头带我们进了一间石室,而后用钥匙打开墙上的一个小铁窗,露出了一个类似是用来审视的空格,大小刚好只露出人的眼睛。
“丞相大人,”牢头哈腰着走近孟少珏,“犯人就在隔壁,您可以从这里直接看。”
“恩。”孟少珏微微颔首,冷淡的道:“叫他们速度快点。”
“遵命。”牢头嘿嘿笑了两声,“那小的就先出去了,大人有什么事情的话叫小的一声就可以了。”
牢头说完便走了出去,牢房内只剩下我和孟少珏。他向我伸出手,凤目意有所指的盯着那个小口道:“阿蓝,过来,你不是想见他吗。”
我咬了咬下唇,略过他伸出的手直接走到了窗口前。他也不恼,只在我身后笑着道:“阿蓝,可要看仔细了。”
我不再理会他的话语,透过空格看到了隔壁偌大而空旷的牢房。
牢房代表的一直是血腥和死亡,越老旧的牢房就表示了有越多的杀孽,无论是那墙上一道道的抹不掉血痕还是坑坑洼洼的墙壁,无一不在诉说着那些人的痛苦和挣扎。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个地方,并且这里面关着的人还是宇文睿。
我看到了他。
他被绑在十字状的木架上,身形依旧青竹般笔直,修长的四肢却无力地垂落。他身上仍是那件月牙长袍,此刻却已经破碎凌乱,露出身上一道道长鞭状的伤口,触目惊心。他的脸庞依旧俊美,脸色却苍白的几乎透明,像是一碰就会破碎消失。他的唇边还是带着笑,浅淡清冷,却看不到他紧闭的眼里究竟是怎么样的神情。
我突然就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像是有只隐形的手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比痛苦却无法挣脱。
“这就心疼了?”孟少珏在我耳边低低的笑着,温热的气息暧昧的接触着我的肌肤,“阿蓝,别急,还有更精彩的。”
我袖下的双手捏的死紧,努力忍住胸口涌上的剧烈疼痛和愤怒。
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不是吗?他只是受了点伤,他还很好,所以我不该冲动,我要冷静。
是的,安柯蓝,你需要冷静。
隔壁的牢门被打开,几个身形彪悍的牢监走了进来,两个抬着一顶火炉子,一个拿着杂七杂八的刑具,另一个则是提着两桶水,最后一个身穿官服,双手负在身后,气焰嚣张的踱步走了进来。
官服男子年约四十,皮肤黝黑且身材壮实,满脸横肉一身凶气,不像个当官的反而像个杀猪的。他浓眉狠狠一皱,骂道:“都给我手脚利索点,中午没吃饱饭吗!”
“是是是,大人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几个牢监惶恐的道,加快了速度将火炉以及刑具摆好。
“恩。”官服男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接过一旁人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道:“这小子从昨天到现在就一句话都没说吗?”
“回大人!”递茶水的牢监甲立刻回话,“他从昨天到现在什么话也没说。”
“哼。”官服男子一声冷哼,不屑的道:“嘴还挺硬。”他伸手指了指方才拿刑具那个牢监乙,吩咐道:“你去把他叫醒。”
牢监乙点头应是,上前就要去叫宇文睿,却被边上的牢监甲狠狠的拍了一记,骂道:“猪啊你,大人是叫你用盐水!”
牢监乙立刻反应过来,往自己的脸上扇了几巴掌对官服男子道:“大人恕罪,小的新来的,小的新来的!”
官服男子不耐烦的道:“还不快点!”
“是!”牢监乙马上提着一桶水到宇文睿身旁,从桶里舀了一勺子水往宇文睿的脸上泼去。只是这一泼又换来牢监甲的巴掌,他骂道:“蠢货!大人是叫你泼身上!”
“啊?”牢监乙还挺迷茫,而后慌忙道:“小的这就往他身上泼!”说罢往宇文睿身上泼了一勺子水还不够,接连泼了好几勺,直泼的牢监甲又拍了他一巴掌,“停停停!这会儿泼完了待会儿泼什么!”
牢监乙这才停下,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边,“是。”
官服男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道:“哪来的蠢货?”
牢监甲忙道:“大人息怒,这人是刚来的,对这些不大熟悉,小的日后会好好调教他!”
官服男子“恩”了一声,喝了口茶道:“还挺有趣。”
牢监乙闻言忍不住露出喜色,指着宇文睿大叫道:“大人!他醒了!”
只见原本昏迷的宇文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眼睫轻轻的颤动,而后缓慢的半开了细长的狐狸眼。
我胸口的疼痛在见到他睁眼的那一刻奇异的淡了下来,只因为他棕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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