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敌人在分心旁顾。來不及全力操控唐清。否则你就很危险了。记住。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是一颗带刺的铁球。”
阿尔法的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面具之后。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我从那种悒郁的声调里推测出。一定是遭遇到了新的重大挫折。
“风先生。就要下雪了。”唐心低声提醒。
雪幕是从远处一路铺散过來的。当她跟唐清激战时。我其实就已经听到了雪落的声音。鹅毛一样的雪片扑簌簌地跌落下來。十几分钟之后。便令所有的屋顶都罩上了一层白衣。我在洞口伸出双手。接住了十几片雪花。转瞬便在掌心里化成水滴。凉意直透心底。
这是真正的雪。不是若有若无的幻觉。但在这个山腹底下的奇异世界里。又怎么能接收到來自外面天空的雪花。
“唐心。你该去化毒疗伤了。”阿尔法漠然做了吩咐。
唐心顺从地答应了一声。向我点点头。一路走进洞去。他们之间的关系犹如师徒。阿尔法每说一句话。唐心都会用心听着。并且立即去做。就像之前老虎对待她的态度。
“有新的力量加入了。”等唐心的背影消失。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你能感觉到。”他反问。又在洞口坐下來。战靴伸在洞外。承接着羽毛般轻柔的雪片。
他沒有告诉我刚刚追击到建筑群深处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鼓声。并不是经由耳朵“听”到。而是直接有了心灵感应。喑哑单调的鼓声敲击着永恒不变的迟缓节奏。仿佛是非洲大陆那些荒漠世界里几千年來一直代代相传的生活模式。随尼罗河水一起沉浮流转着。
“我们之间。沒有必然的利益冲突。所以。也许能够成为朋友。”我做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前所未有的困境里。以和为贵、与人为善才是最根本的生存法则。
“朋友。你能接受一个面目怪异的异族人吗。几千年了。我一直不相信会跟别人成为朋友。也从沒有这种奢望。”他举手弹落靴尖上的雪花。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真正的地球人。”我并不特别渴望看到他的眼睛。但隔着面具交谈。心里总像是扎着一根刺。无法踏实下來。实际上即使是在李家古籍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也沒有过分地惊骇过。
他坚决地摇摇头:“不必了。我们不是朋友。我不会有朋友。在这个星球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远的朋友。”
雪幕越來越密。视野里那些灰色的瓦垄全部消失了。只有高高挑起的古式飞檐上还露着原來的颜色。像是一张巨幅白纸上的几个墨点。
“七星、天狼、入破、三叠。”我忽然看懂了楼阁的分布规律。竟然暗含着十几个复杂的阴阳阵式。大中套小。环环相扣。以楼阁、花径、池塘、门户结成高明阵法。只有属于鬼谷子一派的嫡系传人才能做到。而眼前这一个。所有阴阳俯仰对准的焦点是在建筑群的最后方正中位置。
“下面这个真的是微缩了的阿房宫吗。还是其他鱼目混珠之作。”我极目远眺。希望发现更多的怪异之处。世人一提及阿房宫。最先想到的是秦始皇一统天下的傲岸风采以及楚人一炬后的悲凉废墟。极少有人会以为它背负着某种特殊使命。
“以七星为守、天狼为狩、入破为迷、三叠为惑。四种布阵手法。以及将鬼谷子一派的阴阳五行术发挥到极致。犹如一张七弦绷紧的古琴。每一次拂过产生的都是音域的最高峰。只不过。危楼百尺。可撑一时而不能一世。”我所说的。是那个连环阵势的致命缺陷所在。
“你真的看懂了吗。布阵破阵的诀窍并不只是简单的空间排列。而是时、势、地、气的繁复组合。”他自负地笑起來。仿佛拥有这样的宫殿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而自己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统御者。
雪一直在下。当起初的几百道飞檐被遮盖住大半。只剩最高处的十几处时。阵势的缺憾越发明显了。
我指向右前方:“你看。那个位置。是牵动全局的致命伤。只要敌人突破一点。大阵就会瞬间崩溃。”
透过雪幕。那道飞扬突兀的灰色檐角像是俯卧的怪兽露出的狰狞獠牙。把它所在的小楼连根炸毁。被封印者一定能突围出來。反客为主。
阿尔法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你说得沒错。但除了唐清之外。沒有人会故意要去毁坏这座古建筑。以她的智慧。却又无法发现那个缺口。。”
我感觉到了他的窘迫。自然转换了话題:“那后面。究竟封印着什么。”
阿尔法却不理会我的善意。伸出食指。在地上迅速画了几道。石屑翻飞中。一个梯形布局的建筑俯视图立刻出现了。
“看。这就是阿房宫的蓝图。只有在几百米的高空俯瞰。才会发现阵势的不完整之处。这一次。如果不是突來的一场大雪。你怎么会有机会分辨清楚。”
他说得沒错。整个建筑群里设置了近千个相同弧度、相同颜色的飞檐。假如不把其他杂乱而毫无意义的部分盖住。仅仅凭借人的眼力是不太容易做到迅速去芜存菁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你有沒有听到鼓声。”他抬起左脚。轻易地抹去了地面上的深刻划痕。坚硬的青石地面在他的手指、脚底之下变得脆弱如浮沙。
我当然听到了。鼓声來自地下。一直保持着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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