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是上了暗锁的,我跑回客厅,开锁拉门,又是一次极大的震撼——萧可冷!是萧可冷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头上的汗水在灯光映射下闪闪发亮。
她的右手里还拖着一个人,一个浑身血迹斑斑、死气沉沉的伤者。
“喂、你?你……没有消失,你还是消失又回来了……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语无伦次地兴奋大叫着,不管怎么样,萧可冷又出现了,简直让我高兴得要欢呼雀跃,想扑过去紧紧拥抱她。
从金手指离开到萧可冷出现,间隔时间大概为两个小时。这一段时间,让我觉得似乎像过了两个世纪那么长久。
“风先生……快帮帮忙把他……把鼠疫弄进去……我想……他没有几分钟可活了……”她弯腰提起伤者的两只胳膊,而我迅速抓住他的双腿,将他抬进客厅,放在壁炉边。
寒气不断地从门口涌进来,外面是无穷无尽的黑夜,寒风卷动白桦树的叶子,发出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怪响。
我关上门,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掌已经被鲜血染红。
伤者的确是鼠疫,不过是“奄奄一息、吸气少呼气多”的鼠疫,浑身的衣服被刺破了近百个血洞,头顶不知受了什么伤,所有的黑发白发都被鲜血染成了红发。他半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绝望的苦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对自己受的伤是不是致命总会有自知之明。
萧可冷直起腰,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壶对着嘴灌了几口,挥着袖子擦汗,并没注意到关宝铃正慢慢从洗手间那边出来。
“风先生,是‘黑夜天使’的人干的,我至少看到了二百多人在集体围攻他……不知道鼠疫干了什么,帮派里出动的人手,保守估计会在四百多个,几乎把木碗舟山这一片地方全部安插遍了……他身上的伤,大的十五处,小的不计其数,就算有华陀在世,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古人说“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鼠疫是个身藏绝顶秘密的人。“黑夜天使”里面,几乎没有谦谦君子,都是**上浪迹多年的刀头舔血、富贵险中求的狠角色,怎么会手下留情?
从金手指的“追杀叛徒、清理门户”那些话里,我已经预料到了鼠疫的下场。
鼠疫蠕动了一下,腿脚一阵抽搐,试探支撑着把头抬起来,但嘴里马上吐出大口的血块,剧烈呛咳着。
我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小萧,带他回来,只怕会留下‘黑夜天使’生事的把柄!”
看这样子,鼠疫活不过半个小时,何苦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韩国人?他的伤势如此之重,话都说不出来,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萧可冷俯下身子,轻轻挽起鼠疫的左袖。他的左小臂上,刻着一朵青色的莲花,花朵已经盛放,瓣瓣清晰丰满,又用青色的颜料仔细涂抹过,工艺极其精湛传神。
我早说过,韩国人的美容、化妆、瘦身、纹刺这四项技术,全球一流,在人体上纹这样的莲花,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莲花有点眼熟,但我不明白萧可冷的意思:“一朵花?什么意思?别打哑谜了!”
她卷起鼠疫的另一只袖子,在相同的地方,纹着一支粉红的莲花,形状、大小跟左腕是一模一样。等她把鼠疫的两手摆放在一起,我能清晰地看到,这是两朵一模一样的莲花,唯有颜色不同。
“他要死了,他是谁?”关宝铃仍旧满脸困惑,她现在想必会感到无比后怕——任何人知道自己曾从现实空间里消失了一整天后,都会后怕,如果不能重新回来,那就在另外的空间里沉浮等死好了,特别是在她描述的那种地下深井里。换了是我,也会后怕到满身冷汗淋漓。
萧可冷看到关宝铃的时候,比我表现得要镇定的多。她只礼貌地对着关宝铃点点头,再次俯身,把注意力放在垂死的鼠疫身上,用力咬着嘴唇,露出尖利的虎牙:“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就这么死!”突然俯身抓住鼠疫的肩膀,飞快地拖向洗手间,在地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粗大血痕。
“莲花?是座钟里的……”我叫起来,脑子里灵光一闪,倏地联想到座钟的上弦钥匙跟鼠疫腕子上的纹身样式一模一样。
“小萧,你早想到了?早想到了?”我向洗手间追过去,把关宝铃一个人丢在客厅里。
青铜座钟的上弦钥匙形式非常古怪,至少此前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形状的钥匙。鼠疫手上纹着莲花,莫非表示它们之间会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还没进洗手间,已经听到哗哗的水声,转过门口,惊讶地发现萧可冷已经把鼠疫的大半个身子丢在洗手台上,水龙头里激射的水珠,直喷在他的头顶正中。
突如其来的冷水刺激,让鼠疫的身子终于扭动起来,脑袋拚命挣扎,要逃开冷水的冲洗。非常时期,萧可冷用这些非常手段,也是在情理之中。再说,别墅里根本没有强心剂之类的注射药物,要短时间内令他清醒,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目光一扫,大步跨向浴缸,同时扭开了前后两个水龙头。如果能把鼠疫丢进放满水的浴缸,想必可以更加延长他的生命。
萧可冷向我伸了伸大拇指,对我的无间配合表示激赏。
“啊——啊……”鼠疫叫起来,吐出一大口血水,洗手池里的水立刻被染红了,但随即被越来越多的冷水冲淡。
“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们更多秘密——关于海底神墓、亡灵之塔、炼狱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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