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跟顾飞扬说过吗?”
明玉珠笑道:“实不相瞒,还是世子先提起的,否则我一个外乡人,哪明白其中利害。”
“这……”柳安逸看看于星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于星河也是一脸得意:“如何?我说的没错吧?那小子瞧着混蛋,可胸有沟壑,最是不容小觑。”
柳安逸捻着胡子连连点头:“无怪乎你对他这般上心。”
只听于星河又道:“此人能攀上东洲,自然也不会放过另外三王,只是东洲恰好时运相济,说不定真能削藩成功。”
明玉珠道:“敢问两位夫子,对我沛国而言,这藩王到底该不该削?”
二人又对视一眼,还是柳安逸先开口:“这个问题,我和行舟私下也曾探讨过,削藩之事不可急于求成,否则动摇国基,反而伤了民心。”
于星河也表示赞同:“如今南蛮西夷皆在虎视眈眈,尚需四王定国安邦,将四位王世子囚于京城已是不该,若再行削藩之策,恐怕会让四王不满,一个东洲都足以让朝廷难堪,更遑论四王联手!”
“我却觉得,是时候了。”明玉珠正色道:“于忠臣良将治世明君而言,此藩该削,乱世封王,四野自治,乃是上策。如今四野既定,皇上动了削藩的心思也很正常。”
“若禹城郡主还活着,削藩是早晚之事,陛下怕她功高盖主。但如今郡主一死,蚩然又开始蠢蠢欲动欲要侵犯禹城关,一旦削藩,试问朝中能派谁担此重任,镇守禹城?”
明玉珠苦笑:“就算不削藩,禹城也无人堪此重任。”
她麾下难得有两员猛将,只可惜当日都葬身沙场,若想再培养几位禹城关大将少不得还要几年功夫。
她要是蚩然定然会抓住这大好时机,只是蚩然这几年被她打的溃不成军,又倾其全力和她做了最后一战也已受到重创,短时间内倒不用担心禹城关的安危。
“明珠姑娘对禹城也有所了解?”
“走南闯北,不过是听过一些。”
柳安逸来了兴致,非要让她讲讲,他如今上了年纪,不在朝中为官又消息闭塞,却又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
明玉珠便拣着人云亦云的话跟他说了,这一聊不觉天色已晚。
直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星河才哈哈大笑,非要请她去鲜官楼吃上一顿。
在鲜官楼偷过马的明玉珠连忙告饶:“学生还是回王府吧,哪有下人不顾主子,在外头花天酒地的道理。”
“哈哈哈!”柳安逸笑道:“你若不说自己是下人,老夫倒觉得你比谁都像主子!”
没这么明显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三人一同出门,伺候柳安逸的小书童迎上来,扶他去坐轿撵。
“今日和姑娘相谈甚欢!若有机会,定要叫我那孙女也来见见姑娘,二位定会成为知己好友。”
“柳大姑娘的才名学生也有所耳闻,但愿他日有机会能够结识。”
柳安逸无奈叹了口气:“以前她也喜欢结交朋友,自郡主去后,她心里难过,便一直郁郁寡欢不怎么出门了……”
“啊?”
她竟有如此魅力?
让靖平世子扬言不娶妻也就罢了,反还让京城第一才女抑郁寡欢,这叫什么事?
不过……把他俩撮合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目送柳安逸的小轿离开,于星河道:“柳大人曾是甘太师的学生,最是中正不过,独子去后,只留下一个孙女与他相伴,也是不易。”
爷爷带着孙女……这跟顾飞扬何其相似?
如此看来,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什么呢?”于星河负手笑道:“若非你是女子,我倒想约你至舍下小酌两杯。”
“这有何不可,世人总将男女之防看的太重,殊不知,最该防的反是多管闲事之人!”
“哈哈哈!”于星河道:“你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那择日不如撞日……”
“还是改日学生向世子告假,再与夫子小酌的好,世子那脾气,夫子当是知道的!”
“哈哈!也好!也好!”
二人并肩向书院大门走去,明玉珠斟酌道:“方才说到东洲世子逃京一事,夫子有没有想过,这背后助他之人会不会是五皇子殿下?”
于星河笑着摇头:“这倒不像他的做派,他素来注重声名,断不会做出这样冒险之事,若皇上怪罪下来,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岂不是付之东流?”
就是他这个当舅舅的也知道,那位五皇子殿下对自己的形象极为看重。
不论是为了俘获民心,还真是发自肺腑,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先生可曾听闻,有人传说,郡主之死和五皇子有关。”
于星河笑着摇头:“又是顾飞扬跟你说的吧?因着陛下赐婚一事,他彻底恨上萧源了。”
“夫子……”
“顾飞扬?”于星河看向书院门口,有些讶异道:“他不是回去了吗?”
明玉珠也看了过去,汉白书院高高的门楼下,少年郎颀长的身影被点亮的灯烛映在白墙之上。
他手上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顾披靡,马儿有些不乐意,冲他甩了个响鼻。
他便勾起一侧嘴角,抬手在顾披靡的脑袋上拍了拍。
柔光将他笼罩其中,此刻的他反倒更像个无忧无虑的王侯世子。
“殿下!”明玉珠出声,打破那静谧:“殿下在等我吗?”
少年郎站直身体向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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