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冢门之战。
冢门以武阳城为中心,西北天门接凉州,右至高壁;西南人门已被南月攻破,武阳正南有南月十万大军压境,其右花介林,是武阳东门所在。
东南地户破,南月攻取鬼门关腹地桃都,桃都破则直逼桃都上方鬼门关,鬼门关破,南月抵达苏州后有路可直通锦安。
武阳西方乃黎城,黎城是禁地;武阳正北是凉州,凉州因朝廷令闭户、禁止出入,凉州东南高壁拒援;此刻,凉州之外有残存的黎民百姓,大多数是孩童妇孺,他们渐渐的都将成为浮尸饿殍。
严冬已过,春寒料峭;而今的冢门已被围困两月,粮草即将消耗殆尽,桃都也将失守,桃都一旦失守,武阳就真正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而鬼门关失守,则锦安危矣。
这两月来,南月的兵力不断在援补,武阳兵力仅剩三万。
今日,桃都狼烟直上,将夜之时,城破。
人门关。
地户有传令兵前来禀报:“报!桃都已攻破。”
南月大将军王坤将沙盘上的月字旗帜插在武阳南门,下令道:“乘胜追击,夜袭武阳;另外,派三万精兵扫荡花介林。”王坤又将地户的月字旗移至神荼岭魄桥处,“地户驻军入神荼岭,斩断魄桥。”
穿过花介林可达魄桥,魄桥下是万丈深渊,过魄桥入神荼岭,借助其隐蔽的地势可援助鬼门关。
其中一位将领疑道:“将军,我们这是要控制武阳东门,直取鬼门关?”
王坤笑靥阴毒,浑厚的气息倾吐:“武阳和鬼门关,我都要。”
武阳城。
“报,南门有南月敌将叫阵欲攻。”
“报,桃都军溃败,落荒而逃。”
噩耗接连不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报上来的;齐延铁甲在身,伫立沙盘前不动如山,一旁还有秦风、副尉李正襄、武阳侯宁珂、将军刘昌明以及武阳侯二子。
宁珂焦急万分,双掌互握,终于没耐住,喊道:“殿下……”
“再等等。”齐延道,双眼一直盯着沙盘上的花介林。
宁珂冷了脸,严肃道:“殿下,武阳可以继续守,但撑不过半月了。”
“嗯。”齐延闷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宁珂道:“殿下,我们入不了凉州、也没有援助,桃都失守、神荼岭的情况已不明晰,等到花介林失守、东门被围困,再想入鬼门关,就要攻打高壁。”
高壁是凉州的地盘,攻打高壁等于与凉州作对,三万兵力用来打自己人,无异于自取灭亡。
齐延疑目看宁珂,道:“鬼门关是军镇要塞,任何军队无令不得入鬼门关,不若,视同谋反。”
“殿下,我宁氏满门为北渊镇守冢门,如今将士死伤大半,可今日我们还在守,朝廷却拒援,朝廷把我们当什么了?这是想逼我们造反吗?”宁珂气不打一处来,语出不敬且有悖君意,可他也只是将不满一吐为快,冢门的将士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在冢门被沦为弃民的他们,也只是心中有愤懑而无处发泄罢了!或许碍于齐延这个亲王的面子,可齐延也身处其中;又或许是不甘如丧家之犬一般凄凉枉死……武阳已是末路之城,哀兵一片。
有道是,哀兵必胜。
刘昌明驳道:“如今的九州各自为政,你若要反,无人拦你。”
宁珂怒斥:“刘昌明,你们锦安来的别把我们的命不当命!”
“若放在以前,你要反,凉州江州都会放行,甚至助纣为虐,只冢门今日之势,你要反,凉州只会拿着你的人头去锦安邀功请赏。”刘昌明不甘示弱,挺着胸膛向宁珂抱礼。
齐延听着争吵闭目一叹,双手扶着沙盘,问道:“武阳侯,冢门年年征兵,年年死伤无数,自本王镇守,死伤数如何?”
齐延欲以自己的功绩提点宁珂,给予他们信心,这兵可哀,将绝不能自乱阵脚,应临危不乱守大局。
宁珂道:“大大减少了伤亡。”
“本王自锦安而来,受命于陛下,陛下心系冢门,如今正是冢门宁氏效忠之时,也只有你们效忠,你冢门宁氏才有一线生机,武阳百姓才能活下去。”齐延略显怒意的话好似告诫宁珂不要生那等谋反的心思;可局势如此,就算朝廷负了冢门,冢门也不能轻举妄动,甚至只能依附朝廷,若要向朝廷讨要说法,只有胜利才有资格。
“是臣莽撞。”宁珂还算明事理立刻作揖道歉,他又言,“可眼下根本不容我们继续死守武阳,犬子驻守鬼门关,鬼门关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有生路就保不齐有人落荒而逃,冢门以宁氏为首,而鬼门关还是宁氏在守,这便是齐珩给的信任,亦是一场考验;只是这样的考验是用人命堆起来的,累累白骨是无可质疑、无法辩驳的忠诚。
地方割据势力太盛,用战争消耗势力,于帝王来说无可厚非;朝廷为了不受人诟病,援兵一定有,困局亦可破,只是时机未到。齐延多多少少都是能猜测到的,只是他也身处其中,齐珩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他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亦带着年轻的一丝盛气倔强着;他怒意横生,怒问:“武阳侯是不是要直逼锦安?”
宁氏皆低头道:“我等不敢。”
传令兵禀报:“报,花介林起火,南月正在扫荡花介林。”
花介林是冢门之战战终的开篇,是足以反击南月的讯号,即便只有三万人。
“让武阳的百姓都撤离,让他们去凉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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