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父皇的书信为证,你若愿意,皇叔可以一力将你送上皇位;如今看来,你是不愿的,既然如此,皇叔愿意背负这弑君的名头,受万世唾骂,今日昌州祖地,弟终兄承,臣祝愿陛下千秋万载。”齐豫向齐延下跪行君臣礼,而他身后喧嚣渐起,锦安的金吾卫与祁王府的人扭打起来,兵器碰撞之时,忽而火光冲天。
齐延急道:“皇叔请你收手,你不要把齐铭想的太简单了,他心里有抱负,他内心的天下苍生并不亚于父皇所向往的。”
“不管齐铭给你灌了怎样的mí_hún汤,此次泽陆秋狩,他休想走出泽陆。”齐豫是个痴人,他带着病态对齐珩痴了半辈子,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惜成全齐珩最后的愿望;病字头下,心知肚明,明知故犯。
齐延将原本收回的剑指着齐豫的胸口,纵使血缘深重,眸子冷淡清冽。
“你要杀你的亲皇叔?”齐豫不可思议地疑问,他起身宵笑,一步一步走向剑尖。
“臣不尽心,当责;臣若小忠,不用;臣若不忠,必杀。”齐延面对这样的疯癫,每说一句,就退后一步。
齐豫道:“你父皇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就养出你这样不染纤尘的痴情种?”
齐延道:“齐延心中有自己的道,无关他人,请皇叔收手。”
齐豫嘶吼:“那是你父亲的遗愿,你现在效忠的是贼人!”
“活着的人,为何要背负死者的遗愿?请皇叔收手。”齐延停止了后退,齐豫顶上剑尖。
齐豫手握剑锋,手掌将剑锋抬高,他的手被划破,血液顺着剑锋流下,他蛊惑道:“你想救驾,就砍下皇叔的头颅,皇叔的头颅可以让他们停下,可以救你的陛下。”
齐延阴冷收剑,他带着染血的长剑,往营帐跑,独留齐豫孤影独支,落寞且凄凉。
最后,齐豫捡起来被挑飞的剑,脖子一抹,血液飞溅,人倒地,这场博弈,齐豫知道,注定会输,从齐延开始维护齐铭开始,就输了。
营帐这边,寒凉的秋风吹起那擎高的北渊旗帜,帐前篝火明亮,而火焰燃烧的是有些人残缺的光阴,以及多数人最后的生命。
每个营帐前都在拼杀,鲜血淋漓,尸体逐渐遍浮,着火的营帐里的王室众人到处逃窜,不幸的丧命于刀刃下,捡回一条命的狼狈蹿入阴暗角瑟瑟发抖。
齐铭寝帐前,凌霄坐镇,李硕护卫;屏风后,沈昙掌灯,狼烟四起,叫嚣声破空而出时,沈昙心慌手抖,她心生怯怯,眼中流露出慌乱的神情,她依旧害怕刀刃迎面,那锋刃的刺骨冰凉,若长剑不染血,这剑应当如佩一般,同为地位的象征,容人青睐,受人慕往。
齐铭坐在榻前温言柔语,问道:“害怕吗?”
沈昙放灯,眉目如画,回道:“有陛下在,昙儿誓死如归。”
齐铭笑道:“朕怎么舍得让你的风华绝代就此葬在这荒芜之地呢?”
“那昙儿就预祝陛下泽陆秋狩,旗开得胜,惩尽奸佞,威震齐氏祖地。”沈昙媚眼翩然,情思缱绻,好似那一代祸国妖妃,帝君国乱,妃媚其中。
齐铭道:“以什么为贺?”
沈昙道:“烛火摇曳,屏风为台,以影为戏,踏摇娘且歌且舞,诉尽殿前贼乱,踏平君前喧嚣。”
此时帐中闯入甲胄之兵,沈昙没有再害怕;山河屏风之上,媚影芊芊,环佩交响,举手理云鬓,翻身君前舞锦筵。
凌霄、李硕屏前杀人,沈昙屏后舞翩迁。
血溅山河入画,红染魅影无双。
而后老秦王带兵前来救驾,林擎亦参与其中,然而这些人都不足以震慑齐豫的府臣将军,叛乱还在继续。
直到齐延来此,他的长剑带血,在场所有的反逆之人都奔向他,这些人毫无技巧可言,带着最坚狠的目光,做着最不值的事。
他们直直往齐延的长剑上撞,齐延逐渐惊恐,出于本能,齐延不得不挥剑,他停不住手,他嘴上无力的喊着:“你们现在投降,本王从轻发落……”又一个人撞上他的长剑,他们个个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倒在齐延身前,他双目迷惘空洞,他嘶声嘶力竭,“你们……缴械不杀!”
而后齐延像对待他的皇叔那般节节后退,却阻止不了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倒在他眼前。
“你们……”齐延无限惶恐,开始不敢面对。
这便是齐豫要的结果了,无故杀戮,就要遭受良心的谴责,最终伴随一生。
齐豫,人如其名,快乐且安逸。这份祥和之下是一个扭曲的人心,他为了逼齐延造反,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齐延的心智。
齐珩的遗愿,他不承便是不孝,加上元淑死时齐延心结未了;郑氏的弑君,他非常清楚,他安于当下毫无作为,还忠于贼人,如此是为不忠;齐豫的丧命,就是他不忠不孝所承担的后果,不止齐豫,还有倒在这里所有的人……
本以为天降延玉是契机,齐豫放下了二十年的宿敌对抗,与秦王、林擎商议逼迫齐铭退位,或是在第一日就该杀了齐铭,齐延的霸气拥护,让秦王和林擎知难而退,秦王变卦,直接反扑齐豫,而后转投齐铭座下,只有齐豫执迷不悟,不肯收手,以身殉葬。
未散尽的宴上,沈均为保护沈悠悠受了伤,这些闯宴的人,几乎都冲着沈氏去的;苏焕将苏澄儿护在身后,一贼人提剑而来,苏澄儿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她呆滞着,被吓得无法动弹。
苏焕手无寸铁,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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