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别鹤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来,试探道:“贵主身边那叫做小九的内侍……”
“如今不是追究本宫身边人的时候。”元秀打断了他,“如今的问题,是在统军身边!”
“并非末将有意偏袒,但冯腾与崔南风性情跳脱,却绝不可能听从邱逢祥之令故意冒犯贵主。”袁别鹤听说元秀平淡语气下的杀机,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分辩道,他话音刚落,却见元秀的目光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袁别鹤被她看得讷讷不敢再言,方听元秀缓缓道:“本宫算是知道袁统军最大的毛病在哪里了!”
“自古有云,慈不掌兵。”元秀拿起几上的宫扇,轻声道,“袁统军,如今神策军拱卫宫廷,暂时没有需要上阵拼杀的地方,因此袁统军虽有统军之名,但或许从未想过……假如有一日,神策军受命杀敌,你素日亲近的士卒阵前违令,或者因言行不谨泄露军机,难道那时候袁统军也要打算这样替他们求情?”
她摇着头,“就是本宫这样养在深宫之中长大尚未及笄的女郎,也知道古往今来的名将,无论治军手法如何,有一点却是必须做到的——令行禁止!先前统军点冯腾并崔南风陪本宫登顶览景,回到别院后妄传本宫一时之言,到这个时候,他们所犯之事并不严重,只因本宫当时也未想到让他们回来后不可将本宫与身边人的话私下传扬,而且本宫乃是女郎,与禁军无甚接触,统军身在军中,未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阻止流言,已经失职,接下来,谣言汹汹时,统军先处罚了他们,再来向本宫禀告,你可知道,本宫为何没有继续追究?”
元秀将宫扇转了一转,吩咐:“起来说话!”
“这是因为贵主要给末将脸面!”袁别鹤站起身,低声道。
“你说的对。”元秀平静道,“本宫因薛尚仪听信谣言,前一日与之闹翻,你道当真是因你下山去勘察狩猎途径,所以才到了翌日寻你过来过问此事?不过是为了给足你处置的时间……你可知道,传你来回话时,本宫最怕的就是你将人绑了,让本宫来处置!今上叫你带人来别院保护本宫,是为了给你一个展现的机会,毕竟长安承平日久,如今神策军军纪已有松弛之象,更不必说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你若是罚也不罚就把人绑了来叫本宫处置,却如何展现你自己的手段?”
“所以那日末将打了他们军棍后,贵主只是说了几句便揭过,甚至未同意将人遣返长安,正是要在别院的禁军面前给足末将脸面,让他们知道末将做主罚了后,贵主便不会再追究……”
元秀轻叹一声:“袁统军还是看差了一点——咱们如今虽然在终南山里,不在长安,但你若要当真为今上分忧,遇事就要时刻想一想长安——如今长安城里,任秋之案沸沸扬扬,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干涉到此案的发展!任秋之案之所以引起坊间热议,问题不在迷神阁也不在命案,甚至连孟光仪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无非是坊间传言他是本宫三哥的私生之子,涉及皇家,才为众人所津津乐道!”
她勾起嘴角,冷笑,“任秋姓任不姓李,皇家一日不认,坊间也只能议论几声,作不得数……本宫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当日峰顶上,本宫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话,袁统军就在旁边,不至于没听到吧?那冯腾与崔南风转过身来才几日工夫就添油加醋得不成样子,袁统军你心地宅厚得他们压根就不惧你,若放他们离了别院,你恐怕以为是不在本宫眼前放着烦心,本宫却不能不想到,他们若回了长安还不知道会编排出多么悚然听闻的话来,到那时候有心人加以推动,本宫便是现成的替那任秋担了坊间舆论的人!”
袁别鹤听着,脸色渐渐苍白,猛然跪倒道:“是末将无能!致贵主劳神!”
“这也不能全怪你。”元秀压住心中怒火,缓和了语气,和颜悦色道,“你出身坊间,性情又忠厚,进宫为侍卫后,先得先帝的赏识,接着又被今上青眼,总体来说可谓是一帆风顺,究竟考虑事情上面想得不够周全,因此本宫今日叫你单独留下,便是把话与你说开——今上的忧是要你来分,可单单凭着忠心能够为今上分的忧也就那么些!”
“末将谢贵主提点!”袁别鹤低声道——他声音十分沙哑,似在竭力按捺着复杂的情绪,元秀只作未见,恢复了常态,问道:“昨晚像是听说别院外有人求见,是谁?”
袁别鹤这回顿了一顿,急速的思索了下才回答,他不敢再问卢二十五娘求情,只中规中矩的回答:“是峰上东来庭里住着的卢家二十五娘,上一回贵主登顶时曾遇见过的那位女郎。”
“她的堂妹擅自进入本宫别院,且与崔南风一起非议本宫,你认为此事本宫该当如何处置?”元秀反问。
“崔南风本是纨绔子弟,且性情放纵,口无遮拦,末将以为除了处置外,此人不宜再留在神策军中。”袁别鹤沉吟道,“但为不扰乱长安局势计,这段时间暂且留他在别院,至于卢家姊妹
喜欢元秀公主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