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棋一张小脸煞白,哆嗦道:“我……,是我。”
玉仪笑道:“也不怨她,谁知道那虫子几时钻进来的。”
“回头再收拾你!”方嬷嬷暂时没空管问棋,凑近瞧了瞧,叫苦道:“这可怎么办才好?”一脸焦急,吩咐道:“快,让人去城里请个大夫来。”
晚上不方便行船,此刻画舫正靠在一个小镇的码头。
玉仪的情况渐渐开始不妙,起先还笑劝方嬷嬷不要生气,只过了一会儿,脚面就开始透出紫黑颜色,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好在小半个时辰后,大夫来了。
方嬷嬷已经急得团团转,此刻没空责骂丫头们,忙请大夫上到二层画舫,谁知等到要诊治时,却叫人为难起来。
无他,玉仪的伤口在脚面上。
若是寻常诊脉,还可以搭一块丝绢在手上掩盖,可是伤在脚上,又是被虫子咬出了伤口,盖住如何知道情况?不盖的话,岂不是让外人瞧了去?
姑娘家的身体是最最珍贵的,更别说是未出阁的小姐,那能让陌生男子瞧见?不然即便侥幸治好了,也失了名节,将来玉仪还怎么做人?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饶是方嬷嬷胸有城府、灵机百变,此刻也只能干着急,只恨那虫子不长眼,被咬的人不是自己。公主派自己护送表小姐,那是看重自己,不料却出了这等事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众人皆看出了方嬷嬷的为难,但谁也不敢开口,让大夫快点过去治病,一起都变成了泥塑菩萨,僵硬不动。
大夫为难了半日,隔着帘子小心道:“你们先说说,现今脚肿的如何了?”
“让他出去。”玉仪的胸口越来越闷,一方面是毒素所致,另一方面是被眼前的人气的,气喘吁吁道:“给我拿一把剪子来,还有……,打一盆清水。”
唉,真是害死人的古代啊!
“小姐?”彩鹃捧了剪子过来,却不肯给,“小姐……,你要做什么?”
玉仪心里绝倒,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要自杀?哭笑不得道:“快给我……,先把毒血放、放出来,再用清水洗一洗。”
彩鹃哆哆嗦嗦递过去,还不敢撒手,“这……,这太……”
“害怕就闭上眼睛。”玉仪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没力气啰嗦,举起剪子要往自己脚面划去,奈何整个左腿都麻木了,根本够不着。心里不由一阵气急,恨恨道:“谁来帮我一把,不然……,万一死了也是个屈死鬼。”
丫头们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我来!”问棋哭着扑到床边,“以前我在家杀过鸡……,我会用刀……”抽抽搭搭抢了剪子,“反正都是我害的,让我死了去替小姐吧!”
“划个十字……,挤了,再用清水……”玉仪话未说完,脑子一阵剧烈的晕眩,身体向后一栽,顿时人事不省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彩鹃自八岁做小丫头起,就一直伺候玉仪,又从孔家一路跟到了京城,如今再一起返回苏州。除了玉仪已故的乳母崔氏,便数她跟在身边最久,主仆二人感情最深,当下嘤嘤哭出声来。
外面扶琴、吟书几个不知所以,听见哭声还当玉仪活不成了,吓得魂飞魄散,一则为小主人伤心,二则为自身将来担忧,纷纷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二层画舫内哭声大作。
此时天渐渐黑透了,岸边稀稀疏疏亮起了灯。离孔家画舫不远处,悠悠然驶来一艘稍小一些的画舫,上面灯火通明,每一盏灯笼都写着一个“江”字,在夜色中闪烁着灼灼光芒。
画舫东面,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一身暗红色的刻丝团纹锦袍,领口、袖口皆以素绫压边,上面再用金线刺绣,形成连绵不断的藤蔓花纹。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束发上还别了一只黄澄澄的足金簪子,再以一颗硕大的祖母绿饰之,看上去活像一只华丽丽的孔雀。
此刻这只孔雀眉头微皱,喝道:“过去瞧瞧,前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大半夜鬼哭狼嚎的做什么?”
“六爷不必烦恼,想来是人家出了什么事儿。”说话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剑眉凤目、身姿如松,透着一种世家公子的从容,“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咱们就去帮人一把,若是不耐烦,离远一点停泊便是了。”
“随你,反正是你的船。”
不多时,江家下人回来报道:“前面是豫康公主府的人,护送公主的外孙女孔小姐回苏州,不料被虫子咬了,仿佛有些不大好呢。”
“原来是豫康公主的船。”江廷白多看了一眼,笑道:“难怪这么气派。”
“气派什么?”罗熙年颇为不屑,嘲道:“不过是个空壳子的破落户罢了。”
江廷白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去接他的话头,只是道:“不知道是什么毒虫,居然这般厉害。正巧我兄长得了几盒稀罕药膏,让我回家一起捎走,里面有一盒子,说是能解百毒呢。”
罗熙年嗤笑道:“人家被咬了,与你何干?偏你爱管闲事。”
“爷----”旁边斟酒的美人娇声浅笑,声音宛若银铃,“江公子这叫急人所难,乃是仗义之举,怎么能说成是管闲事?”
“琼姿姑娘过誉了。”江廷白微微一笑,“都已经碰上了,总不好眼睁睁看人死,倘使救人一命,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罗熙年懒洋洋道:“真是闲的。”
江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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