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来看我的是李银。
在我父亲来看我的第二天晚上。我又接到了蓝马甲从铁门口子里递进来的一件棉袄和两双棉鞋棉袜。
“你的朋友,姓李的,给你送的。她叫什么名字?”外劳问我。
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是谁给我送来的,说了两个名字都不对。
他又问道:“女的,说是你朋友,姓李,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一会,试着问:“是不是李银?”
核对上了以后,在一张清单上签字。
没过多久,蓝马甲又来了,这次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摆着个类似我们大学食堂打卡的机器过来。在七监门口叫道:“周少青,过来领钱。”
“你朋友,姓李的,叫什么名字?”
这下我知道肯定是李银。于是又在一张表格上签字。
李银给我送了两千块钱,除掉ic卡十元钱的工本费外,到我手上的ic卡上还有一千九百九十块。这时候梁方过来对我说:“周少青,你卡上的钱自己只能用一千八,还要交两百块的公积金。”
“公积金?”我不解的问道。
“是,公积金,百分之十。用来买号子里公共用品的,牙膏牙刷洗衣粉手纸肥皂凳子……”解释完了以后梁方在放风室里面的那一排挂在墙上的柜子中其中的一个里面拿出了一把牙刷给我,“给你的,把那旧的给我,你用这把。”
我知道,我刷过的那把牙刷——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刷过,以后还会派上用场的。其实何止是牙刷,号子里很多东西都是经过了多次利用多人利用的。
晚上值班,我被安排在了第一班,有几个人看了值班安排后很不服气,问杜哥:“凭什么他一个新口子现在就能值第一班?”
杜哥木然的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他现在带着脚镣,你想让他值第几班?是不是要等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让他起来叮叮当当的把大家都吵醒?”
到后来我才明白,其实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不光是因为带了脚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我外面有人给我送钱进来,在这里面最大的是人民币。
第一班的时候除了几个白天做事多很累的人以外大家都没有睡。据他们说七监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打架的事情了,一直都是文明监室。所以在经过前一天的打架事件后大家好像都有兴奋起来了的感觉,一个个都躺下靠在墙上聊着天。
“周少青,你的那个朋友是你什么人?看你要想半天才想起来。”
我根本想不到李银还记得我并且会来看我。
一九九九年我来到这个城市读大学。经半年的洗礼,我慢慢的磨去了刚从农村走入城市时候的青涩,渐渐的融入这个城市节奏。
这是一个很病态的城市,不光气候如此。
这个城市没什么很有实力的企业,人们的工资水平也不是很高。然而这个城市的各个类型的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多得出奇并且消费很高而且基本上每天都是爆满。各星级的酒店也是遍地都是,ktv,洗脚城更是俯首皆是。
认识李银是在市中心的一家叫“娱乐世家”的综合性酒吧。一九九九年的下半学期快期末的一个周末,一个朋友请我去喝酒,当我走上二楼的酒吧的时候,我被震天价响的称得上是噪音的音乐,光怪陆离的灯光效果,奇形怪状造型的红男绿女吓得不轻。进门是一个演艺吧,中间一个舞台上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跳钢管舞,台下的男男女女在主持人的鼓噪下在使劲的起哄,摇着头,用啤酒瓶,骰盅跟着音乐的节奏不停的敲击着桌子。
我们穿过演艺吧走到里面的慢摇吧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朋友还带了他另外的两个朋友过来。慢摇吧的中间是一个圆周形的吧台,有几个顶着一头很诡异的发型的年轻人在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吧台外面的座位上坐着的男男女女基本上都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点着烟跟着音乐在晃动着脑袋。有一个小小的舞池,面积不大,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台子上有三四个女孩子在扭捏作态的在领舞。幸好音乐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舞池里的人都在微闭着眼睛摇动着身体,大多数都是身着便装,也有极少数是穿着西装,松系着领带。
朋友他们几个喝了点酒后也到舞池里去放松去了,我还是不太能很习惯这样的场所,所以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抽烟看眼前的群魔乱舞。
“邓哥,叫几个女孩子来一起玩吧!”我朋友对着他叫过来的叫邓磊的人说。
“好,我打电话,叫四个人来!”邓磊说完就从人丛中艰难的钻了出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带着四个女孩子来到座位前。他们仿佛都很熟,叫服务员加了座椅再叫了酒过来后大家就打成了一片。
邓磊没有给大家做介绍,喝了点酒以后就带着一个女生去跳舞去了,我的朋友也带了个女孩去演艺吧看节目去了,另外一个提了两瓶酒带着一个女孩子去了一个小包间聊天去了,就剩下我和李银坐在那里喝酒。
“你叫什么名字?是邓哥的朋友吗?”是李银先打破沉默的。
“哦,是的,我叫周少青,你呢?”我猜想到他说的邓哥就是邓磊。
“李银,你是做什么的,也是和邓哥一起做事的吗?”
“哦,不是,我还在读书,你呢?”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邓磊是做什么的。
“我在大冶小学教书。”
那天我和李银没有离开座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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