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菊是在一天午后找到李彪的。
李彪正在为老乡挑水。井台上已经打满了两桶水,正准备挑走。
白冬菊挑着一副空水桶,也到井台来打水。
看似不经意的谋面,实际上却是白冬菊事前安排好的。
胡小月和两个女兵正在院子里练**扎,白冬菊看见李彪挑着担子去打水,就也挑了水桶,匆匆地赶到了井台。
李彪正要离开井台,白冬菊把肩上的扁担放下,她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彪望着她:“有事?”
说心里话,李彪现在真有点怕白冬菊了。从她闹着参军到缠着去锄奸,他搞不懂她现在又要闹的是哪一出?
李彪随口问完,转身就想走开。
白冬菊一把抓住他的扁担,直视着他说:俺就那么可怕?俺又不是只老虎。
李彪只好把扁担放下:有事你说吧,老乡还等着用水呢。
李彪,俺还是那句话,俺就想参加锄奸队。
李彪一听白冬菊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事俺做不了主,你找曹书记和刘大队长,他们只要同志,俺准定要你。
白冬菊瞥了他一眼:他们要是同意,俺还来找你干吗?
锄奸队不要女的。这是出生入死的活,女的不方便。李彪只好使出最后的撒手锏。
俺不管。俺一定要亲手锄了林振海,是他毁了俺的清白。
白冬菊被林振海抢到山上的事,李彪有所耳闻。当年林振海一次次偷偷地跑到白家庄看白冬菊,他心里也是清楚的。每次林振海从白家庄回来,都是一副幸福无边的样子。十八岁的林振海,就像一头充满了斗志的小公牛。
晚上,哥俩躺在炕上,兴奋的林振海翻来覆去地折腾,常常弄得李彪无法入睡。睡梦中,林振海还会喊出白冬菊的名字。李彪不解,你就那么喜欢她?别忘了,小时候她可没少拿烧火棍撵咱们。
李彪一提白冬菊,林振海就兴奋了,一虎身,从炕上坐了起来:兄弟,你不知道,俺就喜欢她小时候那样。
李彪躺在炕上问:那现在变成啥样了?
林振海就一脸遐想着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等她成了你嫂子,你就天天看得见了。
李彪那时对男女间的事还不懂,他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就懵懵懂懂地问:那人家看上你了吗?
林振海就喃喃道:快了,等到了秋天就差不多了。
林振海终于等到了秋天,却没有等来爱情。也就是在那年的秋天,他失手把林大户家的少爷打死了,然后上山做了土匪。
李彪知道,林振海一直没有忘下白冬菊,当然,他放心不下的还有爹娘两个。每一次林振海在家门外冲里磕了头,悄无声息地离开后,李彪就悄悄地从炕上爬起来,想去外面,把林振海带来的东西拿进来。养父就在东屋低声吼道:别去,咱就是饿死,也不吃胡子送来的东西。然后,他就听到了养母嘤嘤的哭声,养母一边哭、一边絮叨着:俺上辈子做了啥孽呀!偏偏俺家就出了胡子?
第二天一大早,养父就在院角挖了个坑,把林振海送来的东西埋了。养父不吃儿子送来的东西,他觉得它们不干净,同时也更怕街坊四邻的看见,只能偷偷地埋了。
自从林振海当了土匪,爹娘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每天下地里干海参,天不亮就悄悄地溜出家门;天黑了,才避开人们的视线,躲回家。在村人面前,他们始终抬不起头来,当土匪的儿子让他们大半辈子修来的颜面,丧失殆尽。
后来,这一带来了游击队,村里就有青年悄悄地溜出去,参军了。
一天晚上,养父悄悄地摸进西屋,拉着李彪的手说:孩子,俺和你娘商量了,你去参加游击队吧。咱家都这样了,你也一天天长成人了,再这么混下去,将来连个媳妇都讨不上。
他望着暗处的养父,颤声喊道:爹,俺走了,谁来照顾你和俺娘啊?
养父拉起他的手:俺和你娘有胳膊有腿的,自己能照顾自己。这个家让那个畜生给祸害完了,参加游击队是干正事,你这一去,也算是给咱家挣些脸面吧。
当晚,他告别了养父母,奔了东山,找到了游击队,成了游击队里的一名地下交通员。
参加游击队后,他经常地走街串巷,曾听白家庄的人讲:林振海就是当了土匪后,仍没忘下白冬菊。听到这儿,他的心里就忽悠一下,想起林振海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浮想联翩,他开始琢磨这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以后,他就听说林振海把白冬菊抢到山上,第二天又不明不白地把她送下了山。又是一个不久之后,白冬菊就参加了县大队。
他再见到白冬菊时,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弄的他的心情忽左忽右的。毕竟她和林振海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于是,他对她的态度也就显得不清不楚起来。
此时,见白冬菊说到了林振海,他便打断她的话:你和他是啥关系,俺不管。俺现在是锄奸队长,林振海是俺要锄奸的对象。
白冬菊的脸霎时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半晌才说:林振海是你哥,你真能一枪崩了他?
望着眼前的白冬菊,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他顿了一下,眼睛看着地面:林振海现在给日本人干事,他就是汉奸。俺是锄奸队长,这是两码事。
白冬菊咬着牙道:俺要杀了他,一定要杀手杀了他。
李彪不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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