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全进了嘉楚伯府?”
奚家华丽奢靡的堂屋之中。
奚辰朱鼻孔张大,又一次发出悲切的怒吼。
被一脚踹倒在旁的美貌侍妾,半天没爬起来,却连哎哟都不敢吱一声。
“好像是月指挥使。”
暗卫头领垂下脑袋,不确定地回禀。
“不可能,那不是月西和的风格!”
奚辰朱还不至于愤怒到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月西和以阴险出名,会轻易让对手从迷雾里钻出来?
“你见过老虎吗?”
奚辰朱沮丧地垂着头,想起华亭阁柴房那一幕,奚家的暗卫杀手堆尸一般,眼角禁不住地抽搐。
暗卫猛然抬头,阴鸷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见过。”
奚辰朱看见,胸口又翻腾起一股深深的恨意,目光阴恻恻地:“老子高兴就好、”
暗卫似懂非懂。
奚辰朱禁不住将后半句低吼出来:“那就是老虎的作风!”
暗卫瞳孔一缩。
……
“咕咕啾哈哈、”
“咕咕啾哈哈、”
声音诡异,如悄然躲在幽暗处的夜枭,似被晚风无意带来。
屠魔鸟?
暴雷一凛。
他刚暗中将非晚送回家,便听见紧急传唤。
登时脚下生风,像支箭穿过凌霜河,冲进北岸一间豆腐作坊,出现在后院磨坊。
“暴风,什么事?”
暴风穿着短衫,头戴瓜皮帽,百伶百俐,打扮得像个勤勤恳恳的小贩,立在石磨盘边,抓起一把豆腐渣,像模像样地闻了闻。
“喏,问他,他刚带回消息,说另外一半的江刀给月指挥使买下了。”
暴雷扭头,有个人正在小方桌前,双手捧着一个酱红的瓦钵,“咕咚咕咚”喝着豆浆。
钵头上的那颗头颅又圆又大,满脸络腮胡子。
显得钵头缸子都小了一圈。
那是情报探子——暴电。
“月指挥使?他凑什么热闹?”
暴电这才把豆浆缸子一放,抱胸而坐:“人家方才把刀鱼送给了大姑娘,比我们只少了两尾!”
拿手比了个剪刀二。
一脸不爽。
暴雷大摇大摆走过去,一巴掌挥开那只手:“这是暴风做的豆浆!”
语气里满满地都是嫌弃。
被点名的暴风若无其事地甩掉一手豆腐渣,干巴巴地:“说重点、说重点。”
暴电讪讪地看了看钵头,已经见底了:“我说味儿怎么怪怪地。”
悄然打了个呕。
这下更不爽了。
“挺能将就。”
暴雷咧嘴打趣。
暴风的脸登时黑了:“吐出来!你行你上!”
暴雷登时挠了挠头,岔开话题:“这下好了,今年的刀鱼全进了四房?”
暴电淡定:“奚贵妃只能吃二姑娘和大姑娘剩下的。”
脸上浮起一抹看不见的笑意。
“你怎么不早说?”
暴雷不由低吼。
对面暴电脸色一变,突然出手,戳了下暴雷的眼睛。
“哎哟,”暴雷双手捂住脸,发出痛呼。
恨恨地举起铁锤般的拳头,却扑了个空。
暴电脑袋虽大,身形灵便如同一束白光,早闪到一边,得意洋洋。
“别闹了,把千里屠魔,叫回来!”
暴风唇角一勾。
……
“二月天”外的大街上。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
街道尽头嘈杂的马蹄声打破了安逸繁华的丝竹之音,行人纷纷避让,奚辰朱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银鞭响亮,呼呼甩出花来。
“统统闪开!”
马背上的奚辰朱眉头紧锁,咬牙切齿。
身后声如雷动,尘土在灯火下翻腾。
数十匹快马紧紧跟随,后面涌动着百名黑衣家丁。
杀气腾腾。
奚家丢不起这个人,那些大刀鱼,非抢到手不可!
“吁——”
奚辰朱突然缰绳一收,直直地勒住马。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
对面慢腾腾过来四辆平板大车、不,是五辆!
车上满载着猪笼,叠得高高。
一只只粉嘟嘟、圆滚滚,如同吹大了气球似的大肥猪趴在里面,偶尔发出不满的吭哧声。
“前面让开!”
奚辰朱身后两名家丁骑马开道,冲了出去,手中长长的鞭子向吃力躬身的脚夫挥舞过去。
“住手!”
奚辰朱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已迟了。
“啪嗒!”
不是鞭子的声音。
推拉板车的脚夫们慌张逃散,车子不稳,一架架猪笼纷纷倾倒,木制的笼子翻滚在地,摔得粉碎。
“呼噜、咕噜!”
“古里——古力——”
一声声粗重地尖叫怒吼。
猪跑了!
在整条街上横冲直撞。
几十头肥肥的大猪摔得四脚朝天,就地打了个滚,小眼睛呆了呆,发现可以逃出生天,刹那间,粉嘟嘟的身影四下乱撞。
像无头的苍蝇,向奚辰朱的马勇猛地冲过来。
马前蹄奋起,人立。
发出警告嘶鸣。
奚辰朱瞪眼,收紧缰绳,喉结滚动。
二三百斤的成年猪四足矫健有力,身形雄壮,几头猪一起冲过来,人与马都要被撞飞。
奚辰朱面无人色。
身后的家丁想要上前保护,却被猪群搅散。
“不要抢,我的猪!我的血汗钱!”
突然,躲到一旁的脚夫们“刷”地亮出白刃。
街头灯火通明,奚辰朱看见他们脸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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