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不会亏待自己,她绣鞋轻迈,扶着梦儿款款上楼。
二楼尽头,有座最矜贵的雅间。
齐安郡王站在门口,背着手,他身形挺拔,玄色的袍子稍显冷酷,可脸上隐隐带着笑意。
非晚缓步走近他身旁,淡淡地客气道:“郡王美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齐安郡王看过来,目光清浅柔和:“正该如此,方不见外,进来吧!”
非晚随之步入雅间,只见里头摆着两张大圆桌,一正一副。
正桌在里面,副桌靠门。
男宾与女客分开的。
不过里头正桌前,有两人并肩挡住了奚辰朱:“请奚公子外边坐。”
竟是两名青衣丫鬟。
挡得严实。
“郡王哥哥,我连入座的资格都没有?”奚辰朱眦目,惊怒地扭过头来,摊开双手叫屈。
“那是二姑娘的位置。”青衣丫鬟慢条斯理地回答。
非晚诧异回眸,却见齐安郡王也被拦下。
“你们什么人?”齐安郡王皱了皱眉,目光锐利。
“原来不是你的人,她们也不是我华亭阁的人!”奚辰朱不敢置信地挨过来,眼睛死死地瞅着静立侍候的十来名青衣丫鬟。
一色碧罗纱衫,鹅黄罗裙,各个青春俏丽,带着淡淡清香。
规矩极好,可看起来却不大好惹。
显然无声无息间,华亭阁的人已全被清了出去。
这就奇了!
非晚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嗐,我家主人得知二姑娘今日出门,怕二姑娘饿着,因此借贵酒楼一用,郡王、奚公子,请这边坐吧!”
门口响起脚步声,有个年轻人健步如飞进来,圆脸微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非晚愣了下,这大个子她见过!
在桃花林替她清过道。
当时以为此人只是路过。
“你家主人,是谁?”奚辰朱面色就难看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大个子朴实地笑笑,眼底却透出一抹强硬。
“我同意了吗?”
奚辰朱怒了。
“算了辰朱!既然人家如此好客,要请我们吃饭,那坐下就是。”
齐安郡王不紧不慢地开口,竟率先走到副桌,一撩王袍落了座。
只是脸色不悦。
奚辰朱瞪着大个子,那大个子不避不让:“奚公子方才说了半天话,不如请坐下喝口茶吧!”
奚辰朱环视雅间,憋得脸色发紫。
屋中的气氛诡异地凝重起来。
非晚暗忖,整个京城,奚家惹不起的人物也没有几个。
难道是叶倾淮?
这等皇子的排面,摆得真好阔气!
非晚嘴角不由弯起一抹浅笑。
他昨儿沉重地说要去京畿道给亲戚上坟,所以请了半个月的假。
原来心里并未撇下自己。
“二姑娘,快请上座。”
非晚扭过头去,四位青衣侍女迎上来,声音甜美,大大的眼睛露出活泼的笑容,眸底还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与陌生的敬畏。
非晚也不推辞,掩下唇角的笑意落了座。
才坐定,有个侍女在门口击掌两下,就见一队水色衫子的侍女捧着大小盘碗鱼贯而入。
“岂有此理!”奚辰朱见状恼怒,“谁要吃你们的?”
不料有个侍女捧着好大一个甜白瓷盘子,里头有三尾大鱼。
是银刀!
好大的银刀!
奚辰朱红了眼,目不转睛地瞪着那盘子。
清明时节,长江刀鱼上市。
那是奚贵妃的最爱!
江刀稀罕。
可每年,他都派人前往当地求购最大最新鲜的刀鱼,并不惜耗费千金,用冰保鲜,八百里加急运送进京,第一时间献到翊坤宫的小厨房,好让奚贵妃尝鲜。
可今年却出了怪事,刀鱼千金难觅!
去江南的人回信,今年别说鱼了,他的人连渔民都接触不了。
最后费尽力气寻到十来尾小黄鱼大小的,却是人家做早餐馄饨不要的!
也不晓得是谁赶在他前面。
直憋屈得他想杀人!
可眼前这一幕让他既震惊,还有种被进一步羞辱的恼怒。
“你们活腻了?竟敢抢我姐姐的刀鱼?”
不过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宽大严实的屏风,遮住了他赤红的视线。
“岂有此理,我可是国舅!来人,把他们都轰出去!”
“请您慎言,”大个子的声音,不冷不热地,“皇后娘娘还健在哩。”
把奚辰朱堵得没了脾气。
非晚轻轻一笑,梦儿给她摘下面纱,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用起晚饭来。
清蒸银刀入口即化,味道鲜美,是最好的充饥美馔。
“鱼做得不错。”她满意地笑笑。
“只要二姑娘喜欢,不过马跑得勤快些,送到京城不分昼夜,也只跑了五日。”有个青衣侍女娇滴滴地奉承。
侍女们围着她打转,将西凉姞晾在一边。
西凉姞垂头,偶尔抬起头,拿眼角瞟过身旁有四五个侍女布菜侍候的非晚,不由将手中绢帕扭成各种情状,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她原是跟着奚辰朱,坐上餐桌便可作为主人一方,而非晚即使是长她一岁,却是客人,也只能打横作陪。
可没想到现在换了过来,非晚变成了贵宾,坐主位,打横作陪的人变成她西凉姞!
这圆桌极大,银刀再难得,再美味,可摆的位置离她老远。
那群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非晚吃得饱饱地,既猜不着西凉姞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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