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慕容瑾僵着手脚说:“……你想如何?”
李予初坐起来,缠着一缕头发在指间,歪头看了眼慕容瑾,意味不明道:“殿下以为,我想如何?”
“后来,宫中的确彻查了一番,秘密处死了很多人。”连带着四妃都吃了挂落,六尚女官个个被罚的不轻,连侍卫都革职了好几个,甚至差点儿直接命人填了玉湖。
那段时间,父皇几度连三哥也一起骂,每每进宫议事,就没有一次是被正眼看过的,甚至于有几天他都觉得如果不是当时有人看见了,父皇应该会更愿意悄悄推了个人出去给李家泄愤而不是赐婚。
“所以,查出什么了?”
“……”
什么都没查出来,什么都没有,拦他的小宫女直接失踪,跟他说母妃让他等妹妹过来的女官也一夜之间暴毙,甚至于连那座阁楼都被拆开了几次,也没找到丝毫可疑之处。这也是为什么至今没有给李家一个交代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谁的无辜,也找不到证据说明谁是凶手。
直到那天晚上住在别院的李姑娘放了一把火,惊动了太多人,彻底没给机会再慢慢细查了,这才下旨赐婚,然后送人回府。
后来也在查,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由不得他们再分散精力了,因为天子亲耕时又从御田挖出来了尸骨,因为太子祭祀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具****lv尸,因为围猎场上太子遇刺,堪堪无恙。
所以,后来,他躲进大理寺就是为了堂而皇之的离开大家的视线,顺着自尽的尸体一路追到国寺,磨住大师,又顺着线索追到西原,那个早就引起朝堂注意又被他追查了一年多的地方;后来,东宫对外声称太子命悬一线,还是在他面前遇的险,又顺着父皇的意思,精心安排了一场好戏,成功被贬出京都城。
走到半路才收到先行好几步借着工部和户部名头来勘测王府选址才抵达西原的人马的消息,报回京都城,却被告知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一回阎将军,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位几乎脱离朝堂却手握重兵的大将时隔多年是否一如既往的忠诚可靠,是否依旧是大晏的利刃和不二靠山,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这位能将的兵马来铲除为祸一方的毒瘤。
恰逢这时,发生了一些小问题,他还没来得及赶去西原郡,就被管汤告知王妃出走。
加派了两支人马去帮忙之后,他堪堪折返,谁成想,沿路追查,查到了北地边境,本想顺路把事儿给办了,毕竟人多更好找人,可谁知道他才探了将军府几次,就发现了端倪,只以为是阎将军金屋藏娇,谁成想藏的却是他的王妃……
其中种种,已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了。但是,若要追根溯源,那当日母妃能逃过六尚和皇后、淑妃的逼问,她自然不会是主使。
但是,她也未必比谁清白些。
已经快一年了,谁知道一年过去了,这事还是扎在她心口的刺,谁知道儿子都满月了,她还是放不下,谁知道他只是凑近了几步,还没对她如何,就被诛了心……
杀人不过点头落地,她却一定要一刀刀割,还刀刀都要往最疼的地方割,用最锋利的刀,以龟爬的速度。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直觉没有错,一点儿都没有,人前从未说过半句急话,连贴身丫鬟面前都没有,乃至是连话都听不懂的阿今面前也没有,但是,人后,永远只能堪堪维持住相安无事的程度,一旦他踏出一只脚,都不用落地,就会被隔空斩断,然后淌一地的血,然后,如果他能缩回去,那就继续相安无事,如果不能,那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府上大事找文侧妃,小事找吴侧妃,吃喝玩乐找月夫人,一切都与她无关。
现在,就是在他缩回去和缩不回去的档口上,即使,他根本都没碰到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让她竖起所有刺、拎着刀等他过来送死……
“我们是没办法和离的。”咬紧了牙关,慕容瑾挤出几个字,就算是他真的要放她走,那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根本没办法说服父皇,更没办法堵住悠悠之口不让人为难,就算是要放,也得等皇兄继位之后,那才有可能。
李予初不以为意,她早知道不能和离。
“我该怎么弥补?”
“弥补?”
“弥补。”
李予初摸了摸下巴,一字一句道:“木已成舟,要弥补,谈何容易?殿下是能放我成自由身,还是能如何?”
“除此之外,别的……”
“殿下以为,我还缺什么么?”
自然是不缺的。大晏开国七八年年,李家陪先祖开疆扩土,有共享天下的承诺,是世袭罔替的一品国公,历年来又屡屡在朝堂大放异彩,还是一代单传至今,比起分支都快分出一本书了的慕容皇室,李家没有的东西,皇家也未必能拿得出手,甚至于单论身外之物,李家绝对不会比皇家少。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
“所以?”
“阿今要醒了,我去看看他……”慕容瑾抽身,又背过身去,指尖发颤,也不是不行,他死了很多事就永远不会被提起,唯一的问题在于,枉死的一家人就只能靠皇兄哪日想起来他了再替他办了。
李予初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没道理的慌了一下,看着几乎是仓皇出逃的身影,眉心一跳,攥着被子,却忘了指间的发丝,扯着头皮都在疼,她却没怎么在意,谁知道一开口,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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