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九,襄七王府嫡长子满月宴,打天色乌蒙时,就有人过来送礼了,一直延续到晚间都不见停的,可亲临的宾客却没有多少。
无他,原本西原这边能来的,基本上都被自己折腾没了,在襄七王本人的某种促成之下,身家性命都差点儿全没了,而别的地方的,能亲自赶过来的实在是不多,毕竟大小官员都得按时点卯,更何况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通关文碟自由进出各地的,比如官员就不行,御史台上上下下大几百双眼睛盯着呢,可不能马虎。
故而,更多的是礼到了送礼的人没到,比如京都城一干勋贵侯爵,以及宫里的礼,早早就快马加鞭送到西原等着了,就等着日子到了送上门的。
到最后,也就凑了寻常的四五桌。
看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宾客,李予初瞥了眼半个始作俑者——慕容瑾,顿觉襄七王府地方过于宽敞了些。
“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咱们热闹热闹就成了,别看了,入座罢。”慕容瑾倒不觉冷清,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半的人他都不想放进门来,但要真不放,那就是家宴了。
说罢,神态自若的牵了王妃的手,往主位去。
李予初:“……”
大庭广众的,李予初觉得她还能忍,当众不能打慕容瑾的脸,犯不着,也没必要。
这么想了想,李予初终于扬起一抹笑,跟慕容瑾相携而去。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比如侧妃绞尽脑汁在这时节弄出来的流水宴,也不知道费了多大心思才弄来这石槽,季节不比夏日,还得弄来温水,寻常活水只会冒凉气,这会儿居然热气腾腾,倒有些仙气萦绕的感觉。
离主位最近的,便是依旧还在西原的慕容琼,两个侧妃,还有几个夫人,再往后就是管汤他们了,甚至还给王弗留了个位置,只是王弗一直都没上桌而已,自不必说,满月的小世子也是有个位置的,就在李予初右手边,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见风,压根就没出来。
人没多少,可依旧也算是热闹,请了戏班子不说,这回侧妃还请了几个歌舞伎,轻歌曼舞伴着腾腾热气,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歌舞似乎有些喜不自胜,水袖都要甩到李予初脸上了。
李予初僵着胳膊,给慕容瑾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又是一筷子,无声无息,终于,夹到第四遍时,慕容瑾凑过来了。
“怎么了?”慕容瑾瞥了眼自己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碟子,忍俊不禁,悄声问。
李予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不止:舞女想上位,人袖子都要甩我脸上了,你是不是瞎了?!抓紧看一眼,看上哪个改天抬进府就行了,再甩一回,哪怕是看在还没过来的小世子的面子上,我也要掀摊子了!
嘴上却是说:“殿下,你看这歌舞怎么样?那舞女跳的好不好?”
“一般。”
“……你再看看。”
“极其一般。”
“……”
“西原主通商,歌舞管弦的确不如其他地方的,你要是喜欢,赶明儿让王弗去寻一些过——”
“不喜欢。”李予初默默替那胳膊都快甩断了的姑娘叹了口气,一口回绝道。
慕容瑾看了眼小王妃的脸色,仿佛是真的不喜欢,顺手给她添了新茶,抬手叫来跟不远处的小厮,吩咐了几句,这才继续听慕容琼他们说话。
然后,李予初就看见,这歌舞被叫停了,分明只演了一半,就被戏曲换了下去,她:“……”
行吧,不是她不大度不容人,是慕容瑾自己太不上道。
李予初胃口一般,又有好些菜是她不能吃的,今早芒种和小雪还在叮嘱,她是一口都没碰,堪堪动了几筷子就转头听戏去了。
顺便,留了一只耳朵听席上的闲话。
一出沉香救母,听得李予初想笑,又默默把心思转回来,尝了几口菜,再听一会儿,她怕她想跟人掰扯掰扯唱词。
百无聊赖的坐着,李予初慢慢跟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白玉豆腐“斗法”,左一勺右一勺给它挖的不像样子了,然后又一勺一勺咽下去。
猛地一抬头,瞥见末尾处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关洲,李予初咽下豆腐,静静看着他。
那边的关洲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转头就对上了李予初的目光,冲她遥遥举杯,好一派光明磊落。
李予初懒懒把杯子递给慕容瑾,捞起面前“流”过来的另一小碟白玉豆腐。
面前忽然多了个杯子和一只手的慕容瑾先是一愣,又弯了嘴角,顺着小王妃目光看到了关洲,接了杯子,一饮而尽。
“此人常年欺男霸女,自视甚高,现在倒是看不出来,殿下打算放他回幽西么?”李予初光明正大跟慕容瑾咬耳朵,说完就坐了回去。
倒是一向八风不动的慕容瑾,手上的筷子差点儿没握住,耳尖红了大半,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王妃到底说了什么。
李予初余光瞥见身边人那一瞬间的呆滞,有些不解,前有上官氏独宠多年,后有高芫恃宠而骄,她不就是凑近了些么,就红成这样?说实话,跟她孩子不都生过了……
感觉有些怪异,李予初不动声色坐直了几分,幸好不是脸红,要不然,那就出糗了。
莫名又想起来了那句“洛神”,李予初回忆了一番上元节河岸的偶遇,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慕容瑾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救人的好。随手救了个孤女,上官氏跟贵妃杠上了,随手拉了一把她,她成了彼时要嫁给别人现在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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