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三年冬,太上皇病逝于台州,东元朝尽皆缟素,举国哀痛。
寻龙四年春,凌贵太妃娘娘病逝于宫中,皇上仁慈,加皇后谥号于凌贵太妃娘娘,将其葬入皇陵,与太上皇作伴。
满城缟素之中,凌倾寒身着白衣,带着祝星河和刚刚满三岁的小团子步行往皇陵而去。
短短半年,他失去了父皇和母妃,祝星河自然知晓他心痛难耐。
但身旁才三岁的小团子却不知,只是感觉到周遭的气氛与平日不同,也是轻轻地用肉嘟嘟的手拉了拉祝星河的手:“娘——”
“嘘——”
祝星河对他比了个手势,而后轻轻摇头:“明儿乖,这会儿不要去打扰你父王可好?”
小小的孩子,却是懂事至极地对祝星河也比了一个不说话的样子:“阳儿乖,不吵闹父皇!”
他叫卓越阳,是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亲自给他起的名字。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对这个小家伙宠爱至极更甚于比他仅仅小几个月的太子殿下。
太上皇一整年里头,有半年的时间在外游历,便用剩下半年的时间要日日都见到阳儿。
若非是害怕驳了卓安寻的面子,祝星河几乎都要以为,太上皇是想住在他们寒亲王府呢!
然而这次太上皇离京去台州,原说是要给阳儿寻上好的珍珠,谁知在台州一场风寒之后,竟是没有抗住!
其实太上皇的身子这两年是不好了,只是如此轰然而逝也太过突然。何况半年之后,凌贵太妃娘娘便因为太过思念太上皇而随同他去了,凌倾寒的心里怎能受得住?
于是祝星河带着阳儿,坚持要和凌倾寒一同走到皇陵。
他们一家三口在皇陵整整跪了三日,还是卓安寻这个做皇上的亲自来请了他们,凌倾寒这才站起身要回府。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的人——苏绕!
皇上的轿辇自然是先行而走,凌倾寒和祝星河的轿辇要从街市上而过。
虽满城缟素,但街市上仍然人来人往,商贩吆喝。
阳儿走到一处卖糖葫芦的地方,便是说什么都要停下来买一串。还口口声声道,平日里太皇祖父总是喜欢吃糖葫芦。他入宫都要带上糖葫芦和太皇祖父一同吃,如今也要带去宫中,等太皇祖父回来一起吃。
小小的孩童,尚且不知死亡的含义,也不知他的太皇祖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倒是让祝星河一下心酸了起来,凌倾寒也二话不说,叫了马车停下,而后抱着阳儿下车,叫他自己去挑糖葫芦串。
小小的孩子才三岁,却已然有了自己的主见。选了上头最圆的那一串的时候,身旁却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小团子的手腕!
“啊——”
这突然的一只手,惊得小家伙惊呼一声。
祝星河本能地上前,一把将小团子搂进怀中而凌倾寒也默契地走向一旁,拉住了那人的手——
那人抬眸,一只眼的眼眶之中没有了眼球,另一只眼也显得愈发浑浊:“给我一口吃的吧!”
那糖葫芦小商贩如何瞧不出凌倾寒和祝星河是贵客?
此刻也是将那叫花子一般的人一脚踢开,而后忙对祝星河道歉:“夫人,抱歉,吓着小少爷了!”
他变戏法一般地从糖葫芦串的架子上又拿了一串梅子葫芦递给了小阳儿:“小少爷,送你一个梅子葫芦,压压惊可好?”
小家伙虽只有三岁,这惊惧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高高兴兴地结果糖葫芦,祝星河对那商贩道谢,便准备带着小阳儿离开。
却听得身后叫花子喊了一声:“祝星河,是你吗?!你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听错!”
这声音也让祝星河觉得熟悉,低头细细看来,才发觉此人果然眼熟:“你是……苏绕?”
那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她的右腿却好似怎么也站不起来一般,小腿上满是伤痕和血污。
她循着方向靠近了祝星河,秋韵却挡在了祝星河的面前。
苏绕只能看到眼前有人影,却辨认不出哪个是祝星河,只将手拉在了秋韵的手腕上:“阿星,帮帮我吧?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饭了,求你赏口饭吃吧!”
阿星?这也是她配得叫的名字吗?
祝星河皱眉,不想搭理她。
谁知她却死死地抓住秋韵不放手:“阿星,再救我这一次,我就告诉你德贵的家人在哪儿。德贵为了你都没有了性命,难道你不想见见他的家里人吗?”
德贵还有家里人?
祝星河眸色阴沉,不知该不该信苏绕。
倒是凌倾寒上前,将小阳儿一把就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这才对祝星河点了点头,好似在说:她都变成这样了,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了,倒不如听听看她想说什么。
于是他们的马车上,便多了苏绕一人。
而如今的苏绕,也和从前不同了。她上了马车之后,便沉默寡言了起来。
没一会儿到了府中,自有人将苏绕扶下去,刚才莫名消失的双溪,也再度出现:“爷,夫人,打听好了。她的确是苏绕,不过这两年,她过的很惨。”
这话是没被苏绕听到,但苏绕在进入寒亲王府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阿星,我要死了。”
她说的很是平静,好似早就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她的眼睛基本上看不到任何东西,口齿却是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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