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早早的开始忙碌起来,动静还不小。
容漓没有多留意,在隔壁吃了早饭,就跑得没影了。
隐锐将商陆几件常穿的衣服叠起来,想了想又带了几件厚的,捧着几本书问他:“世子,这几本书带吗?”
都是商陆常看的,有茶经有棋谱,还有言夫子送的山河图。
“带上吧。”商陆说。
窗外红枫涂涂,廊下的忍冬藤发了几枝新芽,幼小的芽苗在萧瑟的秋风里瑟抖,顽强地攀上竹架。
等到明年夏天,它们也能长得健硕坚韧起来,攀在竹架最顶端徐徐花开。届时炎炎夏日,阳光金灿,忍冬芬芳,必是一处美不胜收。
只可惜,他怕是看不到了。
“容姑娘还没回来呢。”从澜光湖回来之后,隐锐每回提起容漓,总下意识的带点敬畏。
毕竟是敢当着夜世子和许州知府的面差点掐死三公主的人,不是勇士就是疯子,惹不起惹不起。
“嗯。”容漓一早就不见人了,书院的课没去上,气得礼仪嬷嬷摔了心爱的茶碗,一状告到了老夫人那里。
其实容漓这人挺好懂的,爱憎分明的写进言行举止里。
比如她喜欢慕枳城,能容忍慕枳城踩坏了她的秋千架。
比如她喜欢言夫子,只要不被赶出来,她可以坐满一整堂课。
再比如她喜欢慕唯,就谁都不能欺负慕唯,谁欺负谁就是她最讨厌的人。
于是礼仪嬷嬷中了招,不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就是被整得头昏脑涨,都顾不上刁难慕唯了。
那个又拽又傲的姑娘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啊,商陆笑了笑,有些惆怅:“来不及道别了。”
又拽又傲的幼稚姑娘该生气了。
商陆想,要怎样哄他的姑娘才好。
隐锐没听清:“爷,您说什么?”
“陆世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门外进来一位身穿玄衣甲胄的男人,颜色肃然,无甚恭敬地催促道。
隐锐眸色暗了暗,冷光一闪而过。
商陆放下手中的糖包,觑了隐锐一眼,神色谦和不失矜贵:“有劳孟统领。”
冬天了,隔壁院的红枫依旧茂盛,一枝红枫出墙来,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容漓攀在树上,给它点上火。
火光一簇一簇地跳跃,微微熹暖,点亮了冷冬。
隔壁院子空荡荡的,没了那个坐在树下煮茶的人,没人再问她喝不喝茶,她也无须再嘱咐一声不要太浓。
其实淡茶她也不喜欢。
她不喝茶,也不爱酒,一杯白水就足够花前月下、怡然自得了。
慕枳城一天没理容漓了,又不愿离开,就守在灯笼下兀自气鼓鼓,跟只小青蛙似的。
容漓从怀里掏出糖包,里面是几块白米糕,用上好的牙米磨得细细的,加上不多的糖,入口细滑,不甜不腻,正合她口味。
“小孩儿。”容漓一脚搭在树枝上,一脚垂下晃悠着,“要吃白米糕吗?”
商陆都被召回京了,再次见面就是一年后,月栖宫答应和亲,你就是那颗和亲的棋子啊,你可长点心吧!
“不吃!”慕枳城瓮声瓮气的,气得眼睛都红了。
容漓一边说着是吗真可惜,一边咬着白米糕,看明月高悬,看疏星一点。
天空是蓝灰色的。
晴空万里。
像极了她来许州的那一天。
她想起易然带给她的消息。
澜光湖一案涉及孤珀城,牵连了南楚三位贵人,事态严重,没两日就被捅到了御前。闻风得讯的皇后心疼三公主,请皇帝连夜召回了还在月栖宫吃闭门羹的苍溟谦一行,连徐林小王都被苍溟夜一并打包送走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另一道圣旨,由御林羽卫护送病情大好的信阳世子立即回京。
立即。
没有犹豫的机会。
仅有的准备就是收拾几件衣裳。
连句告别都来不及。
轻车快马,星夜上路。
信阳世子,被丢弃在许州长达十年。
来时匆匆,声势浩大。
去也匆匆,分毫不差。
容漓敲开了慕镇南的房门,她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说:“我要出趟远门。”
容漓时常出门,有时在外两三天不见人影,引得慕老夫人日日叨骂,也不见她留下只言片语。如今倒是想起来打招呼了,看来这趟门出得很远。
慕镇南咳了两声,忍着喉咙出的干痒,声音沙哑:“年前能回来?”
这会儿离年还远着呢,从京城一来一回,按理说是够了。但容漓想了想,道:“不一定。”
慕镇南什么都没问,说了句知道了。
容漓也不打算解释什么,甚至对慕镇南如此平静的反应也不好奇惊讶,好像知道慕镇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似的。
容漓就那么两件衣裳,随手一裹就走了,西偏院空空荡荡,容漓的存在好像一阵风,吹过就没了痕迹。
易然对容漓临时改期还喜欢半夜出没的行为表达了最严肃的控诉——找夫若打了一架顶着一脸的青紫在队伍里晃了一圈。
容漓:“……”
容漓叹气:“你要舍不得夫若,也不必陪我走这一趟。”
易然差点摔下马:“主子您眼瞎吗?”
“是啊,眼睛快瞎了。”容漓移开目光,对他那张猪头脸的嫌弃不言而喻。
易然:“……主子你这样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容漓恨不得自戳双目:“放心,肯定不用猪头喜欢。”
易然:“……”主子日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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