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躺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赶车的中年男人一路都哼着小曲,昭离听着这曲调不太像是中原的曲子,倒像是京都城里的番邦蛮子唱的曲子。
在陈国和天启交界处往北的方向,有个小国叫古玄国。这赶车的中年男子便是古玄国的商人,到陈国采买货物,如今正是要回古玄国。
马车赶得不快,却还是摇摇晃晃的,昭离浑身无力又饿,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昭离挣扎着坐起来靠着马车上的货箱,掀起盖住货物的布往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荒原。
沿途虽也有些人家,但比起在陈国看到的山山水水,这里确实可称为荒凉了。地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头缝里长的草都是枯黄的。远处有几颗树,树干笔直长得很高,只有树梢上有些枝丫,叶子却也掉光了。
她饿极了,又不敢出声,怕别人将她从马车上扔下去。她如今浑身无力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什么毒,若是被扔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想活都难。
摸索着想在一堆货物中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摸了半天摸到一个软软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糕点,大约是这赶车人给自己家的孩子带的。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糕点干巴巴的难以下咽,她一边嚼着一边想着容卿泡的茶,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用力将嘴里嚼碎的糕点咽了下去,干得划的她喉咙疼,心中顿时又觉得更委屈了。
“都怪容卿!”她嘶哑着低声骂了一句。
“什么人?”赶车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跳下马车警惕的看着盖着布的货堆。
糟了!被听到了。
中年男人用赶车的马竿将布挑起,看见昭离正坐在里面,手中还捏着他带给自己女儿的糕点,顿时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人问道。
昭离见他身上的服饰不是中原服饰,长了一脸大胡子,头上还带着个布帽,看着倒也不像个坏人。
“伯伯...”用起自己惯用的装可怜的招数,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是坏人,我被坏人追,迫不得已在躲到你车里的。”
中年男人见她可怜兮兮的,糕点吃的满脸都是,想来是饿坏了。
“小姑娘,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中年男子问道。
“我家住的很远。”
“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离。”容卿叫她阿离。
“要不你就先跟着我回家去,我们镇上有送信的驿使,到时候你写封信,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好不?”
中年男子见她年纪不大,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小,若是他的女儿也像这个小姑娘一样遭了难,他必定也是着急。
“好…好,谢谢伯伯!”
中年男子从马车前面取了水袋来递给她说:“你喝些水吧,从这里到我家还远着哩!”
昭离费力的举起手接过水袋,迫不及待的凑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着。她太渴了,若是在不喝水,她都怀疑自己快要渴死了。
“慢点慢点,别着急啊!”中年男子关切的看着她,“你叫我阿根叔就好,我们镇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昭离放下水袋,点了点头说:“谢谢阿根叔!”
马车重新启程,一路上阿根叔都在跟昭离说着话。
他说自己叫骆阿根,今年五十三岁了。他的夫人早年生了场大病走了,家中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
昭离听着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和外祖,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马车走了一天,停在荒漠上的一片绿洲旁。
骆阿根解开套马的绳子,又拿了水袋去绿洲里那片清亮的小湖中取水,又让昭离下去喝点水烤烤火。
“我…我大约是中了毒,浑身都没有力气。”
“啊?”骆阿根惊讶的看着她,心想难怪她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你别担心,我们镇上有个巫医,去年我们隔壁的老太太病了也是他治好的,等到了我就去请他来给你瞧瞧。”
昭离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大漠的夜,夜空很清晰,漫天繁星。绿洲的小湖在月光下变成了明晃晃的镜子,泛着月白色的光。
牵马的绳子被绑在绿洲边的一棵树上,马儿悠闲的啃着草。
昭离躺在马车上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往货堆里靠了靠。
“小姑娘,冷吧?”骆阿根说着,走到马车边,从马车里拿出一件厚实的斗篷,像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
“嗯。”昭离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把这个盖上,这是我女儿才给我做的,拿熊瞎子的皮做的,可暖和哩!”骆阿根说起自己的女儿,满脸骄傲。
昭离拉过斗篷盖在身上,确实很暖和。
两人又聊了一会,昭离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着过后做了个梦,梦到容卿看着一群黑衣人追她,她一边喊一边朝他奔去,他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醒来后,马车已经在走了,骆阿根坐在前面哼着小曲赶着马。
荒漠的景色很是奇特,清晨,太阳贴着沙漠的棱线冒出了头,远处的沙丘轮廓清晰,层次分明的像是被风吹起的水波,昭离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离陈国已经很远了,离容卿也越来越远了。
马车在荒漠中走了两天,骆阿根说快要到了。
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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