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也跟着进了院子。
进去之后,他打量四周,当即有了初步结论,这老头绝对是个清廉的官员。
因为这院子里的家具,真的是没一样多余的,像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品,你一件也看不到,都是一些生活中要用的必备品。
跟着一路进了中堂后,更是让吕渭纶大开眼界,这屋子里光秃秃的,作为平时招待客人的中堂里,竟然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关键是,就这几个椅子也是有些破旧,都像是老古董了。
桌子上更是凹凸不平,早就该换了。
有女子进来,说是这老头的女儿,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茶水,就出去了。
老头也很随意,说没什么规矩,让吕渭纶随便坐。
等他靠着桌子坐下以后才发问,“先生……到底是何人?”
老头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吕渭纶想到这老头这么奇怪,于是先一步开口,“南京刑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吕渭纶。”
等他自报身份后,老头抚须淡淡道,“老夫名为海瑞。”
……
吕渭纶惊住了!
他的心里翻起浪潮,久久不能平息,他心想,有时候果然就是天注定。
刚才回来他还在想,自己刚来南京这一日心境不稳,连连受挫,希望能得到座师申时行的指点,可他明知申时行在北京,故也只是想想。
可没想到,申时行虽然不在南京,可却让他遇到了海瑞!
这下,他又有了新的寄托,暗暗决定,一定要赖上海瑞,向他请教一些。
……
海瑞看他的异样的表情,侧目道,“怎么。你认识老夫?”
“海大人清名远扬,吕某自然听过,对大人敬佩已久,今日能相见,万分欣喜。”
吕渭纶想起了那喜欢经算的程大位,真是个福星!给他的房子竟然是跟海瑞挨着!
海瑞笑了笑,“真没想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有人还敢说敬佩我。”
“还有,别叫我大人,老夫早已经被罢官多年,且就算我在任时,这官职也没你高。”
吕渭纶露出苦笑,改口还称先生。
“吕渭纶……你这名字,老夫倒是有所耳闻,是今年的状元郎吧?”
“是。”
“不错,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比我年轻时强多了,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还在读四书修五经呢!”
“到了嘉靖二十八年,我已经近四十岁,才勉强中了个举人,之后的会试更是屡屡不中,说起来,你这状元还是让老夫有些羡慕的,起点就比我高的多。”
“先生说笑了,吕某虽侥幸中的状元,可至今却没有什么功绩,全是纸上谈兵罢了。”
“何以见得?你今年才中的状元,现在说这些尚言之过早吧!这才哪到哪?”
“你们这些新上任的官员啊,就是太过于浮躁,静不下心来。”
吕渭纶做出反省,“先生教训的是,吕某的确是太急躁了。”
“今日刚刚在南京上任,面对刑部和国子监的状况,我尽力想做出改变,可总觉得无从下手,力不从心,甚至隐隐有些不敢做。求先生解!”
“求我解?老夫早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了,我才是力不从心!”
海瑞嘴上说的不太乐意,其实心里也有想法,似吕渭纶这种新人官员,刚上任就想寻求变革,还是很少见的。
至少他这股子干劲,海瑞还是很满意的,有些官员一上任,先想的绝对不是要怎么变革当前的状况,而是去想办法结交大官员,向上行贿,向下收贿,就是官场的蛀虫!
那种人,他是最看不起的。
况且,这年轻人是状元郎,又官居三品,在看到自己时还能这么谦虚有礼,没有什么架子,更是难得。
……
吕渭纶听海瑞的语气,仿佛并不想和他沟通,于是解释道,“先生……由于官位之殊,我想做的都是为南直隶的百姓,为南直隶的学子。”
“即如此,先生何能视而不见?”
海瑞又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这是在要挟老夫?”
“即是为百姓,谈何要挟?”
“伶牙俐齿!”
海瑞站起身来,“实话告诉你,关于刑部和国子监两方面的事,我没什么能教你的,我从来就没有在这两处任过职。”
“你要是让我说说县令该怎么做……那我还是挺在行的……”
“先生……”
吕渭纶眼神中满是渴望,那是对知识的焦渴之感……
海瑞看着他,也有些动情。
这个新任的年轻官员,在此时此刻陷入了迷茫,迫切需要他来为之引个方向,指点迷津。
可他也清楚,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都有不同的思想,吕渭纶的路该怎么走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海瑞只能在一旁给予些言语启发。
于是他淡淡道,“这样吧。你要是说让老夫告诉你该怎么在刑部和国子监进行改革,老夫说不出来。”
“即是如此,我就给你讲讲老夫的经历吧,希望能对你有所启发。”
吕渭纶立马端坐,将注意力集中。
二百多年前,有宋濂写一篇送东阳马生序讲述自己求学的经历来勉励一个同乡晚生马君则,现在海瑞也要讲述他的经历来教自己为官和为人,说起来,这倒是一种隔空的文化传承。
“先生请讲。”
……
海瑞走到屋门口,望了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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