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很难理解熊文灿所说的这一切,他只能继续对熊文灿苦口婆心地说道:“熊抚院,您至于如此吗?如果能请来扶桑的兵马,咱们收复南都就有十拿九稳,不然咱们顶多就是三四分把握而已!”
只是熊文灿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固执已见,他直接告诉郑芝龙:“柳督抚于国有大功,虽然千秋之后仍然会记载着他的赫赫功业,而你我这件事若是办错了,千秋之后史书会如何记载你我?”只是郑芝龙更象是一个商人与富家翁,而不是一位中国传统的士大夫,这也是他一会加入天主教一会又以妈祖信众自居的缘故,他继续用尽一切手段争取熊文灿:“可是今日海北镇与大明来说却是真正的敌
国,您不愿意尽快收复南都吗?”
“如果用这种手法收复南京的话,我宁可南京一直控制在海北镇之手!”
熊文灿现在却是固执地坚持已见:“我是华夏生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华夏!”而郑芝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可以攻破的方向,他告诉熊文灿:“可是现在柳鹏在海北镇干的那些事,根本就是以夷变夏,听说他推崇西学,整天尽讲些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中西兼顾”的歪理邪说
,现在我们如果不能及时收复南京的话,恐怕整个东南就落入了海北镇的魔手!”
只是熊文灿却是大笑起来:“那只是细枝末节的争论而已,我说海北镇就是华夏,谁敢否认柳鹏与海北镇就是华夏,这是堂堂中国,我绝不做秦桧、张俊、万俟卨那样的千秋罪人!”熊文灿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过于蛮不讲理,但是他是福建巡抚,是大明在福建省内的第一位人物,特别是在南京失守之后,朝廷与福建的联系出了大问题,熊文灿根本就跟土皇帝差不多,所以不出意外的话
熊文灿会继续在福建巡抚干上好多年,郑芝龙在许多问题都必须获得熊文灿的协助。
熊文灿现在已经嚷出了“不做千秋罪人”的口号,现在郑芝龙觉得他与熊文灿已经没办法继续谈下去。
因此郑芝龙只能落了一句狠话:“希望巡抚大人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熊文灿也是大笑起来:“我这一生已经做过了许多错误的决定,但是对于今天的决定,我决不后悔!”
没错,哪怕是粉身碎骨,熊文灿也是无怨无悔。
而皇太极却不愿意就这么粉身碎骨,虽然从察哈尔杀回来以后,海北镇就突然收紧了对后金的包围圈,现在大金国为了守住海州与镇江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持续两年时间的缓和局势一下子就打破了,双方的骑兵、步兵不断在第一线厮杀,现在两红旗已经因为一系列的大失血而在频频告急,甚至直接准备撤出海州与镇江。只是皇太极却知道仓促地从海州与镇江撤出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害,甚至会把大金国内部的一切矛盾都引爆开来,因此他告诉在场的诸位贝勒:“这一回海北贼绝对是来者不善,咱们如果不战而从海州与镇
江,恐怕只能困守辽沈了!”
这就是诸位女真贝勒眼下最最担心的问题,虽然诸位贝勒都觉得必须从海州与镇江撤退,但是从海州与镇江撤退之后该干什么,大家都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如果来攻的是明军的话,诸位女真贝勒都可以考虑连辽阳与沈阳都彻底放弃掉,退往松漠之间来一个纵敌深入,然后再来一次漂亮的歼灭战斗。
但是现在海北军已经跟科尔沁、察哈尔都结成了坚定的战略同盟,甚至还组建了察哈尔与科尔沁两个斡耳朵,在松漠之间他们拥有更大的优势,因此诸位贝勒都觉得坚守辽沈是更合理的方式。
只是代善已经听不下去了:“大汗的意思是不是还让我们两红旗独力坚持辽南,这活谁愿意干谁干去,我们两红旗不能再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伤下去!”说起来,代善与两红旗的诸位贝勒、台吉都有一肚子火气要发泄,那边从察哈尔侥幸生还的岳托贝勒已经说道:“我们两红旗每一次在辽南与海北贼厮杀,海北贼是举国来攻,兵力是我们两红旗的十几倍甚
至二十倍,而火炮火枪与一切攻城器械的数量都是我们两红旗的十倍以上,反正我们一个牛录往往要面临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海北贼步兵营的围攻!”岳托贝勒的说法实在是过于夸张了,毕竟与两红旗一个牛录交战的海北军最多只不过一二十个步兵连而已,绝不可能达到几十个步兵营围攻两红旗一个牛录,但是岳托的这个例子却是直接说明了最无解的
问题。
那就是海北军在辽南战线的兵力已经大大超过了两红旗,而且这一次盖州之战,正红旗遭受了海北军的歼灭性打击,至少有十三个牛录遭受了歼灭或歼灭性的打击,更是让这个问题严重放大了。海北军各个部队在战斗中遭受的伤亡现在已经大致整补完成,柳鹏直接从山东与江南地区动员了几千新兵补充到辽南方向,而两红旗的损失却几乎是永远性的损失,事实上包括代善在内的诸位贝勒都很清
楚虽然两红旗用尽一切恢复元气,但这样的损失已经是无法恢复了。因此两红旗对于继续镇守辽南并没有兴趣:“这些年都是我们两红旗牺牲最大,现在咱们两红旗的兵力可以说是八家之中最单薄的一个,所以大家如果想要继续镇守辽南的话,不如发扬一下风格,帮我们两
红旗守上几个月,我们两红旗恢复了元气,再回来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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