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壮汉找了个地方去数银子了,那乞丐一见没了桎梏,就准备撒丫子跑,苏秀锦忙道:“陈大夫,帮我抓住他!”
陈珏身形灵活,也不顾脏,抓住了那乞丐的两只手,乞丐支支吾吾,从喉间迸发出挣扎的凄厉惨叫声。
苏秀锦撩开他额前的发,待看见眼前几乎看不清楚面容,纵横的伤疤几乎覆盖了半张的脸,苏秀锦手指微微颤抖,陈珏以为她是害怕,刚想安慰几句,只听见苏秀锦喃喃道:“惜春楼的香点好了吗?烛火灭了吗?”
那乞丐顿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瞧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苏秀锦。
“小夏子,惜春楼的香点好了吗?烛火灭了吗?”
“娘娘,奴才办事您放心,这每日都得做的功夫,奴才不敢耽搁。”
一晃四年过去了,她竟然能在这见到故人。
乞丐似乎冷静了下来,全身紧绷的肌肉都散开了,陈珏慢慢松开了手,那乞丐也不挣扎着要跑了,只一双眼睛盯着苏秀锦看,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苏姑娘,你认识他?”陈珏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什么惜春楼什么烛火,好似密语一般。
苏秀锦微微点头,也不顾小乞丐身上脏,伸出手,牵着他:“跟我走好吗?”苏秀锦试探的问。
小乞丐犹豫了一瞬间,动了动腿,苏秀锦只见他脚上穿了双草鞋,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趾,身上散发出一股股恶臭。
行至一处人少的地方,苏秀锦看着小乞丐亦步亦趋,左腿似乎不正常的扭曲着,眼里又是一湿,到底是她连累的,她不能不坐视不理。
扶着小乞丐坐下,陈珏有着大夫的天性,便要给他看看,小乞丐有些抵触,乌溜溜一双眼睛像小狗似得瞧着苏秀锦,苏秀锦朝他点点头,小乞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陈珏瞧。
陈珏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这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左腿骨折,全身有多出旧伤,还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不少地方生了烂疮,脸上伤疤看着是有几年了,火烧的还没好完全。”
苏秀锦这一听,火烧二字,心中一抽疼,只是接下来陈珏的一句话彻底让她心痛不已。
“还有,他的舌头好像被人剪了。”
剪舌。宫中熟悉的刑法。长舌传播谣言者,说话以下犯上不知悔改者,冒犯天子天威者,才会被施以剪舌。只是她的小夏子,只不过是惜春楼的当值小太监,从未与梁家有过交集,萧景麟他也不放过吗?!
千里之外,金都。
镂空月影纱帐里的人影动了几下,首领太监瞧见了,忙端了安神茶,低头上前轻声询问:“皇上,喝口安神茶吧。”
一只白玉细腻,竹节般修长的手撩开的帐帘,雪白的云纹绸缎足衣落地,明黄的绸缎祥云龙纹袍轻轻的搭在男人身上,帘帐轻摇。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犹如神仙眷顾般,毫无瑕疵。
“什么时辰了?”萧景麟出声,犹如昆山玉碎,落在人心上。
首领太监听了一下外面的打更声,恭敬道:“丑时了。皇上再歇歇吧。”
萧景麟呷了一口安神茶,坐在床沿看着透过纱窗的月光。
“魏国忠,朕总觉得梁贵妃还没死。”萧景麟缓缓道。
魏国忠一听梁贵妃二字,心里一惊,背上的汗出了一层。
“皇上您多虑了,梁贵妃四年前就殁了。”魏国忠战战兢兢的道。
“噢?”萧景麟微微眯了眼,叫人看不清眼里的神情,许久他勾起了唇,“没死也不怕她,再烧一次就罢了。”
魏国忠双手颤抖,隐在大袖中,饶是伺候了萧景麟这么多年,他还是摸不清他的脾气。
萧景麟摆了摆手,魏国忠微微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正阳宫的寝殿安静而空旷,萧景麟瞧着那一片小小的月光,微微发怔。
良久他才收回了目光,躺了下去,龙椅冰冷坚硬,他一个人坐容不得别人,却也觉得太寂寞。
这一趟黑市之行并没有淘到什么东西,陈老板见苏秀锦神色不对,也不多逛,那一幅初春彩蝶嬉戏图被一人以一千两的高价拍了去,陈老板没这个实力,一路上都长吁短叹。
陈家的仆人扶着小乞丐,苏秀锦将这事一说,陈老板也挥挥手道:“苏姑娘有此善心,咱也不藏着掖着,叫别人小瞧了去,这小乞丐送陈家医馆医治。”
苏秀锦连忙谢过,小乞丐一路瞧着苏秀锦,若是隔远了些还有些急躁,惹的陈珏心中疑惑是越来越多。
陈老板还在想那副画,他赞叹道:“从来没看过能泼水显色的画,不管它是不是贵妃娘娘的,光是这手法,也值得了一千两了。”
苏秀锦蹙眉道:“这并不是很高明的手法,只是用了两种不同的水墨,上面那一层水墨遇水会不显色,下面那幅画则是第一次就画好的,两幅画是层叠的,不用水,透光也能看出些不同。”
一千两银子对于她的画作而言实在是有些抬举了,要说值钱,只怕是萧景麟画的底层画了,初春彩蝶嬉戏图本是他们夫妻情浓之时的涂鸦之作,梁锦绣无事才想出个将他的画作掩藏在下面的手法,而这幅画原也是她的最爱。
陈老板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苏秀锦准备自个走回去,西大街不远,去铺子里窝一宿也成,刚寻思着,便看见亭子边上有一盏灯笼,待走近了,才看见翘首以盼的金大牛搓手在亭子里望着。
金大牛远远瞧见了苏秀锦一行人,忙招手,待看见了一旁的陈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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